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
在住处附近的一家餐馆，我带着弥勒，见到了陆恒的老爹陆文杰。
打陆恒住进医院以后，老陆跟我们就经常会电话沟通，即便是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彼此还真没有一点生疏感。
我恭恭敬敬的倒上一杯茶后，低声问道：“状态不好啊陆叔，脸色有点白，现在陆恒是个什么情况？”
“脑部的重创还没有痊愈，对以后的生活有点影响，说话速度都慢了。”
陆文杰耸了耸肩膀：“臭小子几乎是在蜜罐里长大的，生活条件一直比别人优越，冷不丁发生这样的变故，可能很难接受，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休息，就是为了能陪在他的身边，可惜我们这些年沟通太少了，随便聊几句就没有共同话题，他也不愿意跟我接触太多，有时候想想，我们为人父母的还真是累。”
“我能理解，小时候我也跟我老爹的关系不太好，经常说几句话就火冒三丈，但现在我理解了，其实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我的人，陆恒也一样，年纪大了就懂了。”
我端起了茶盏，跟他轻轻撞了一下，旋即道：“叔，相城区下柳村那边的情况，你听说了吧？负责这个事情的，好像是你我二人的仇敌！”
“我当然清楚，整个吴州都传遍了，暗炎将这个活揽下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同意，暗炎从未接触过拆迁项目，但最终这些不同意的声音都被压下去了，人家的靠山确实强硬，傻子都知道，暗炎完成这个活根本就不是为了盈利，而是想要给某些高层完成面子工程。”
陆文杰冷哼一声：“如今工程遭遇阻力，要是再不能完成的话，就连化学研究基地的事儿都被耽误了，暗炎可谓是焦头烂额。”
说到这的时候。
陆文杰的眼中出现一抹兴奋的目光。
我故意小声说道：“陆叔想不想让他们继续焦头烂额一点？实话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筹备这件事情！”
“不太好，那边的老城改造原本就是市里的重点项目，更是配合国家级研究所的搬迁，就连京都的心脏地区大能都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陆文杰同样压低声音道：“在这种时候咱们去捣乱，很容易被针对，原本暗炎就一直在思索究竟如何找借口，万一被他们抓住把柄就惨了。”
“陆叔叔知不知道，为什么改造工程一直没办法完成？”
我有些好奇的问。
“知道，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下柳村的钉子户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大多都是同一份血脉，所以彼此比较团结，有一个人振臂一呼，剩下的人就纷纷响应，除非是能同时跟所有人谈妥，否则没什么可能让他们屈服，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大家也不敢用暴力手段了，当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陆文杰耸了耸肩膀：“而且省里有几个老家伙，在下柳村呆过很长时间，跟一些老辈的人都还保持着联络。”
“明白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陆文杰长呼出口气道：“小阳，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是不要参与这件事了，仅仅是下柳村的钉子户们就已经能让暗炎愁眉苦脸了，这玩意说白了，就是资金给的不到位，他们要一块钱，你给两块，怎么可能有人不搬走？”
我轻声问道：“暗炎不是很有钱吗？”
“他们肯定是有钱，但问题的重点是，他们一定不愿意搭出去太多钱，这原本就是面子工程，赚不到钱，要是再搭出去点，暗炎的人脑袋不都得大了？”
陆文杰轻声笑道：“说到底，市里的大能们不是不了解下柳村的情况，但为什么就这样一直干耗着？还是准备让暗炎再拿点钱！但对于暗炎的人来说，一米地叫他们拿出去一两千没事，要是三四千可能就有点多了，现在耗着的目的，就是想让上头给他们平衡！”
我歪着脑袋问道：“什么意思？”
其实他说的这些，我早就了解过，只不过是故意装傻充愣，好像一副无知的样子，来满足对方的成就感，毕竟没人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一点其实很好想通，东方炎的意思就是，这个项目上他赔的钱，在别的项目上必须得弄回来。”
陆文杰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给领导解决问题，领导当然会为他排忧解难，这是双方无形的默契，需要的只不过就是做一下表面工程，拿出来一副这件事情非常不好解决的模样，这样未来给暗炎大开方便之门的时候，也有个说辞。”
我诧异的问：“这其中的故事未免太复杂了吧？”
“当然，否则暗炎为什么会主动站出来接下工程？”
陆文杰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就是暗炎和市里那些不同意的大拿交锋，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先输。”
“陆叔叔……”
“倘若现在有另外一个集团，想要顶替暗炎的位置，你说暗炎是什么想法？”
我有些好奇的问。
“当然会不乐意，不过说起来，哪家公司愿意接下这个差事？暗炎背后是有神仙大咖在保驾护航，他们能回本，别的势力进来了，肯定得血本无归！”
陆文杰思索片刻后，旋即道：“不过真有势力挺进来的话，说不准能得到暗炎上家的死对头的帮助。”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再度发问。
“小阳，我现在是真好奇，你到底如何在金陵站起来的。”
陆文杰微眯双眼，低声道：“我都说过很多次了，这次的老城改造就是面子上的事，挣来的是谁的面子？肯定是暗炎阵营的那些大咖！为什么他们会站在暗炎的阵营？还不是东方炎能给他们建功立业？可他们倒是建功立业了，那剩下的人，尤其是他们的对头又要怎么办？本来大家都是平级，谁愿意突然变成死对头的下级？”
“明白了，我现在真是傻的可爱。”
我装出一副刚刚想通的模样，旋即道：“叔，您是体制内的大咖，应该清楚站在暗炎对家的大咖都有谁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个？我有个哥们，就愿意搞这种面子事！”
陆文杰挑了挑眉，轻声笑道：“我说呢，你小子一点都不傻，弯弯绕绕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让我给你介绍几个关系户呗？”
“还是叔聪明，我这点小把戏，您一眼就看穿了。”
我露出一抹笑容，旋即冲弥勒出声：“这段时间闲下来的话，就多去医院给陆恒聊聊，放心，就当你给我办事了，一样有钱拿。”
“懂了。”
弥勒面无表情的回应。
听见我俩的对话，陆文杰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
“给你牵线，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刘阳，咱们要提前说好，我负责的只是替你把人约出来，至于你们能处到什么程度，就跟我没关系了，我也不是没提醒你，老城改造项目毫无利益可言，你插进去一脚，很容易血本无归。”
陆文杰再度提醒一声。
“叔，暗炎公司是您的仇人，也是我做梦都想要铲除的对象，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长呼出口气：“赚钱的问题，我不担心，老天肯定有所安排，反正我需要的只是钱，赚谁的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