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谢谢你。”
那个小年轻忽然开口。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长得清秀,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大学生,文质彬彬的,还算是精神。
“快走吧。”
我摆了摆手:“一会我反悔了,你可容易死在这。”
“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
小年轻呲牙笑了,好像是彻底对我放下了戒备,伸出了手:“大哥,感谢你今天的不杀之恩,我叫沈佳乐。”
“别自我介绍了。”
我也被逗笑了。
这小子心也是够大的,刚才都差点被整死,现在竟然有功夫跟涂人凶手自我介绍。
沈佳乐又看了我和黑猴儿两眼,最终开车跑了。
他如果不傻的话,就肯定会连夜跑出旗洲,甚至是跑出峪水,毕竟如果李华死了的情况下,他肯定得被王公子等人全城悬辑,从他的口中调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这小子挺有意思。”
猴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半天没吭声。
脑海中回想着刚才沈佳乐冲我的自我介绍,其实我们也就是萍水相逢,原本我以为这辈子跟那个小青年不会再有半分交集,可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偶遇,让我俩的命运竟然还捆绑在一起了。
未来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人,也成为了我们团队的一把尖刀。
“答应我。”
坐上了车以后,我才说:“不要在半路设下埋伏。”
“我不会的。”
猴儿摇了摇头,说:“既然已经说放过他了,我就不会再出手,否则我刚才就弄死他了。”
看猴儿说的很认真,我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我不提醒一句的话,猴儿很有可能会在高速路上给沈佳乐来一场车祸之类的意外,他最喜欢玩阴的,在下黑手这方面他简直就是个天才。
“那现在,尸体怎么办?”
猴儿看向了我。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展给我打过来的。
我接了起来:“喂?”
“任务完成了?”
张展呵呵笑着。
我浑身都是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去:“你监视我?”
“没办法,这件事情太严重了,如果不留点后手的话很难让你取得我爸的信任,你也别怪我,至少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好兄弟。”
张展无奈的苦笑一声。
我瞬间急眼了,大声的嘶吼着:“你丫的,老子不跟你们玩了!”
“没用了,刘阳。”
张展忽然无比严肃的说:“你已经上了船,未来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你现在说退出的话,我能放过你,但我爸绝对不允许你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存在,刚才已经有人把你们涂人的画面全程记录,你就是涂人犯。”
我冷笑道:“你就不怕,我也把咱们的通话录音?到时候揭发检举你们?”
“我当然相信。”
“可如果我们折了,在我爸下位之前,你的所有家人和兄弟都不会好过。”
张展也在那头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爸捆绑在一起么?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我们已经是可以并肩作战的兄弟了!”
“呵呵,这就是你所理解的兄弟?”
我摇了摇头。
对面的张展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说:“看到山庄门口的那辆面包车了么?那是我之前停在那的,车钥匙在草丛里,你们开着这辆车走,尸体就放在你们以前的那辆车里,到时候我会安排人过去伪造一场车祸的假象。”
“我的车?”
我瞪圆了眼珠子,低吼一声:“这可是我的车!好几十万呢!”
“不就是一台宝马么?等过几天我赔一个给你!”
张展不在意的说:“现在快走吧。”
“知道了。”
我挂断了电话。
也就在刚刚上了面包车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如果刚才涂人的时候被别人记录下来了,那我放沈佳乐走的时候,是不是也被记录下来了?
“糟了!沈佳乐有危险!”
我一拍大腿。
猴儿狐疑的看向了我,问道:“你可别说,你想要去救他?兄弟,咱们会惹火上身的!你就不怕引起张家父子的怀疑?”
“我……”
我咽了口唾沫。
我又陷入了纠结当中,就连开车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
“喂……”
猴儿叫了一句:“开错路了,你行不行啊?要不然我来开!”
我晃了晃头。
看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自己提前拐弯了,竟然拐进了一个小村子里头来,四周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前面应该是一片坟地,一阵冷风吹过,让人后脖子都有点发凉。
北郊就是由很多个村子组成的。
大家都说,如果是一个悬辑犯逃到了北郊里面,就连官家都找不到,这块无疑就是整个旗洲最混乱的地方,处于还未开发的阶段。
人工小镇。
就是现在高层在有意开发北郊。
所谓穷山僻壤出刁民,如果在这种环境当中有人出了什么意外,随便找个山崖一扔,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是犯罪最好的地方。
所以北郊管事大佬很少。
但那种,为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的亡命徒,简直多到了极点,大家都说谁能完整掌握北郊,谁就能掌握整个旗洲的地下世界。
“你看!”
猴儿忽然蹙眉,整张脸都扭曲到了一起。
我顺着猴儿的目光往前看,竟然发现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浑身都是鲜血,浑身的肉都往外翻翻,显然是遭受了猛烈的攻击,被人活活砍成这样的。
“那是……”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躺在地上的人:“沈佳乐?!”
就在我认出来他的时候,他的手指也稍微动了一下,喉咙当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哥……救救……救我。”
那一刻。
我整个脸庞被泪水划过。
猴儿拉住了我,低声说:“你干什么?”
“救他!”
我一把甩开了猴儿。
或许黑猴儿不理解的我的行为,但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救得并不是沈佳乐,而是自己逐渐泯灭的人性。
我直接给沈佳乐拽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冲着黑猴儿喊:“开车!给他送到最近的医院!”
“操……”
猴儿怒斥一声。
虽然他表现出了很不满意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地开车了,同时盯着躺在车后座的沈佳乐,嘟囔着:“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话,张家父子绝对会怀疑你?”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点燃了一颗烟,说:“见死不救,我真的做不到。”
“心软是好事。”
“但你早晚也会折在自己的心软上。”
黑猴儿苦笑一声。
我也知道自己的心软早晚会害了自己,但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天生的,我如果眼睁睁看着沈佳乐死在我的面前,恐怕我会内疚一辈子。
或许以沈佳乐现在的状态,还撑不到医院就会死,但我至少努力过了,以后不会后悔,更不会埋怨自己当时的淡漠与冷血。
半个小时后。
我们在北郊最大卫生所的走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