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了，不过又退了。”苏桐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家乡的大水上，而是放在手机生产牌照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说道，“要不，你回一趟南方省？找省里的大佬们谈谈？请他们帮忙拿一个牌照？这也是发展经济嘛！”
杨飞摇了摇头“不行的。我们的厂，不可能建在南方省，只能建在管东沿海，因为我们必须依赖产业链。所以，南方省的领导们，不会帮我。”
就在杨飞为手机生产牌照四处奔波之时，陈若玲正和哥哥陈韶华起了剧烈的争执。
陈家兄妹的这次嘴仗，起因正是因为杨飞。
陈韶华想拿下手机生产牌照，成立自己的手机工厂。
但陈若玲却觉得，家里的产业太分散了，与其遍地开花、样样不精，还不如集中资源和资金，将现在的产业优化和扩张。
陈若玲还提出来，国内现有的手机生产环境并不友好，配套的产业链几乎等于零，做手机工厂，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陈韶华说，怕什么？大不了找一家外企合作，我们只做贴牌，反正有钱赚就行了。能赚几年算几年，反正我们又不想打造出一个震惊世界的民族品牌。
陈若玲生气的说，牌照那么珍贵，你拿到手，就当一个外企的手机加工厂？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那国内的手机产业，还要怎么发展？
陈韶华说，妹妹，你今天怎么了？我们是商人，在商言商，只要有钱赚就行了，国家的产业发展大计，是我们能操心的吗？
陈若玲说，这就是你胸无大志的表现，人家杨飞就不同了，他想振兴国内手机行业，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民族手机品牌。既然你只是想赚钱，那你就把资金投到其它地方去，把牌照让给杨飞吧。
陈韶华吃惊的看着妹妹，简直要认不出来了。
“杨飞只是一个外人，你和他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吧？”陈韶华生气的道，“你还没嫁过去呢，你就帮着他了？到时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了，我这个哥哥都能被你给卖给他了。”
陈若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和哥哥的兄妹情感，向来深厚，见哥哥生气了，便笑道“哥，你有的是门路赚钱，何必抓住手机牌照不放呢？把牌照让给杨飞吧，说不定，他能继洁白之后，再创造出一个影响世界的大品牌来。”
“呵呵，洁白？影响世界的品牌？你太高抬他了。”陈韶华舒适的陷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动。
陈若玲道“起码比你的那些品牌有影响力！”
陈韶华无法反驳。
他恼怒的挥了挥手“小玲，你可能不知道，手机的利润极高，就算是加工厂，也能赚大钱。这一点，我已经找人核算过了。”
陈若玲道“你不要口口声声说钱好不好？你投资其它产业就不赚钱了吗？把牌照交给杨飞吧，他不仅能赚到钱，还能打造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民族手机品牌。”
“我可不看好！”陈韶华摇了摇头，说道，“科健，你知道吧？中科院的下属企业，为支持深城市的对外开放，以中科院、原电子工业部为代表的一大批中央部委及国企在深城市成立电子工业企业。科健就是其中一家，这次的手机生产牌照，他们就有一张，这是跑不了的。”
“科健，我当然知道了，怎么了？”
“八四年，科健成立伊始，即以振兴民族通信工业为己任，立志生产世界一流的国产手机。然而，这个响亮口号喊出之后，是整整十四年的沉寂。其间，砖头似的大哥大进入了国门，诺基亚、爱立信、摩托罗拉都来了，科健还是一无建树。”
陈若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以科健的背景和实力，都无法创造一个手机品牌，他杨飞就更不用想了，对不对？”
“这可是你说的。”陈韶华耸耸肩。
陈若玲道“很多事情，国企办不成，私企反而能办成！我相信杨飞！”
“小玲，你太天真了。一个手机品牌，是那么容易做成功的吗？”
“别人我不敢说，但只要杨飞肯做，他绝对可以做成功。如果能做成一个像诺基亚、爱立信那样的大品牌，那才叫国产的骄傲，哥，你说是不是？”
陈韶华只是摇头。
陈若玲银牙轻咬，说道“哥，你要是不答应我，不把牌照给杨飞，我以后都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
陈韶华放下腿来，皱眉道“你疯了？我是你亲哥。”
“亲哥？有你这么不疼亲妹妹的亲哥吗？不就一块牌照吗？你都舍不得？”
“哎，我们得评评道理。第一，我对你没有舍不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第二，这只是一块牌照？你知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手的吗？你以为这么容易拿吗？你也不看看，能拿到这牌照的人，都是些什么企业？一般的人能拿到吗？”
“我知道很难拿，所以，我才想让你帮杨飞一把。”
“在你眼里，难道我连杨飞都不如？”
“你是你，他是他，没得可比性。有些事情，我会维护你，但在这个事情上，我偏向他。”
“你！我要被你气疯了！”
“哥，你就说，答不答应？”
“你这是想逼宫啊？”
“对，我就逼你了！”
“嘿！”陈韶华从小拿这个妹妹，就没有一点办法可想，凡是她想要的，他就没有违拗过，此刻也是一样，他在外面呼风唤雨，颐指气使，回到家，面对这个俏丽的妹妹时，他所有的气势都熄灭了。
陈韶华了解妹妹，她说不理人，那是真的不理人。
别说不理人了，此刻给她一把刀子，她能架在自己脖子上，逼你就范！
“好好好！”陈韶华笑道，“我算是被你打败了。只此一次啊，以后你再向着他，哥哥就要生气，就要和你继绝关系了！”
陈若玲咯咯笑道“我就知道，哥，你对我最好了。”
“哎，我想不通，你这么帮他，为了什么？他又没答应当我妹夫。”
“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陈韶华沉吟道，“不过，杨飞这小子经商能力还是有的，这样好了，我还是在商言商，牌照，我可以帮他拿下来，但是，我要入股。”
“你入什么股啊？”陈若玲道，“你瞎指挥惯了的，别把好好一个企业给指挥瘸了。”
“我又不是不出钱，你急啥？”
“这样好了，你出钱，股份算我的，好不好？就当你送我的毕业大礼好了。哥，你要投资多少？几个亿？”
“……”陈韶华承认，在和妹妹的战争中，他从来就没赢过。
学校外的一间咖啡馆里。
幽暗的灯光，舒缓的音乐，塑料制作的绿色藤蔓，爬满了天花板和墙壁。
杨飞坐在陈若玲对面，听她说完话后，他久久不得平静。
他最不抱希望的，就是陈若玲，因为陈韶华也想做手机。
可是，偏偏是陈若玲帮他办成功了。
“怎么了？你不高兴？”陈若玲俏丽的一笑，“不想要这个牌照？”
“当然想要。”杨飞长吁了一口气，“谢谢你。”
他知道，以陈家的能力，估计也只能拿到一个牌照，因为太多部委的企业想要拿这个牌照了。
这个牌照给了杨飞，意味着陈韶华本人就没有牌照了。
“你哥他？”杨飞问道，“他不做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