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来揪住他的领口道：“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不就是清华毕业的吗，牛什么牛，要知道你走上这一行是我带出来的。是，我就是不负责任了，回头你去网上骂我，就我是个傻逼，蠢逼，白痴，行了吧。”

杜磊知道我情绪处于失控中，没过多计较，掰开手神色木然道：“你真决定了？确定要去找她？”

我大声地道：“对，老子就是追到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去他妈的！”

杜磊抡起拳头砸在我脸上，一脸愤怒指着道：“徐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老子没有你这种朋友，滚！”

我痴痴地楞在那里，对视几秒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打开车门跳下去，穿梭在车流中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杜磊开车追了上来，摇下车窗打着喇叭道：“哥，我错了，我不该那样你，更不该出手，你上来吧，我送你去机场。”

我没搭理他，继续前校走到前面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加速驶离，将杜磊远远地甩到后面。

快出城时，司机问我：“兄弟，去哪儿？”

“浦东机场。”

司机一脚刹车气愤地道：“这不是闹着玩嘛，我这车不去上海。”

我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钱包，将所有的钱拍到操作台上，面无表情看着他道：“这些钱够不够？”

司机看到一沓百元大钞，有些心动了。半道：“兄弟，我也不多要你的，一千块，走不走？”

“出发。”

“行嘞，你坐稳了。”

早晨从上海回云阳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激动的，澎湃的，而现在的心情寂寥的，死沉的，就好像外面阴蒙蒙的，仿佛在甜腻的蛋糕上蒙了一层灰，不知是甜还是苦涩。眼前浮现出乔菲一张张笑脸，那样的迷人温婉，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哪怕告诉我原因，就我是傻逼丑逼穷逼，长得丑，没事业心，没钱没车没房，让我死心塌地，也不会如此牵肠挂肚。最害怕的，就是她遇到了难处，躲在角落里独自忍受。

手中的手机此起彼伏地响着，不用猜都是谁打的。一旁的司机都看不下去了，道：“兄弟，要不你接一下吧，这一阵一阵的，弄得我都没法开车。”

我将手机调成静音，从口袋里摸出烟道：“能抽吗？”

司机见我情绪不对劲，点零头。

点燃烟，烟气随着风向飘到了窗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机屏幕一直闪着，我低头看到是父亲的，一阵心绞痛，踟躇片刻咬着牙接了起来。

父亲显然受了惊吓，着急忙慌地道：“儿子，你在哪呢？”

我心里乱糟糟的，故作轻松道：“爸，我去一趟日本，过两就回来了，你别担心，我没事。”

父亲声音沙哑地道：“儿子，你别这样，你这样爸心里也难受。回来吧，爸想见见你。就算要去日本，等情绪稳定后再，行吗？”

“不了，我已经在路上了。您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父亲沉默了，半传来抽泣声，我心如刀割，连忙道：“爸，你这是干嘛呢，都了我没事。我这么大的人了，知道那些事该做，那些事不该做，我去去就回来，行吗？”

父亲停止哭声道：“丁丁，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爸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你既然想去，我不拦着你，但一定要安安全全回来，答应我。”

我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点头道：“我知道，你在家保重好身体，有事给磊子打电话，挂了吧。”

我赶忙挂断电话，生怕一下子心软动摇了决心。在这个世界上，父亲和妹妹是我最亲最挚爱的人，现在还有乔菲，如果前面是无法割舍的亲情航程，而后者是无法忘却的爱情记忆。

出租车驶离了云阳市，越走越远，越来越不熟悉的街景，越来越化不开的浓情。

菲儿，你到底去哪了。

下午一点多，车子抵达了浦东国际机场。我刚下车，就看到叶雯雯神色凝重地站在那里。

我与她对视了几秒，没搭理她，径直向候机厅走去。走到跟前时，她伸出手臂拦着，语气强硬地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让开。”

我绕过她走了进去，叶雯雯急得在后面直跺脚，指着我骂道：“徐朗，你就是一混蛋！”

叶雯雯追上来拉着我道：“徐朗，你要去可以，我陪你。”

我停止脚步不耐烦地道：“你去凑什么热闹，我自个儿去就行了。回去吧，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不成，你现在这么脆弱，万一来个跳楼跳河自杀，然后第二铺盖地的新闻就：震惊！一男子为情而自杀……你死了不要紧，回头还得我们受牵连。”

我没好气地道：“有你什么事，牵连你什么，我爸都支持我去，你百般阻拦是为了啥？”

叶雯雯脱口而出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愣怔着看了她几秒，摆摆手道：“少他妈的扯这些，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叶雯雯走到我面前昂起头，鼻翼微微翕动，半道：“为了一个她，你这么做值得吗？面前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你瞧不上，非要追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早就和你了，她不是你的菜。”

我看着她半道：“是不是你把她赶走的？”

叶雯雯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气呼呼地道：“对，就是我，你要把我怎么着吧。”

“去去去，没工夫和你闲扯。”

我往取票口走去，叶雯雯穷追不舍跟上来道：“你想过吗，乔菲莫名其妙出现在你身边，又莫名其妙离开，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你替她还了债……”

我打断道：“乔菲把钱还给你了没？”

“还了，那打到我卡上了。”

“那不就得了，债是人家自己还的，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樱你别胡思乱想了，快回去吧，现在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那你的事业呢，就这样放弃了？我可知道曹婷在月底就要举行婚礼，距离婚期不到一周，你不是信口开河答应了吗，难道因为乔菲就这样放弃？”

我杵在那里寻思了半道：“麻烦你转告一下曹婷，方案我已经做出来了，她可以找别的婚庆公司来做，而且她会从英国派人过来，我放弃了。”

叶雯雯恶狠狠地道：“要去你去，我可不管。真没想到你是这样没担当的人，得亏曹总那么赏识你，曹婷那么信任你，还派你到英国与顶级的策划公司参与交流，结果呢，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一切，以后怎么面对曹总，怎么在云阳立足。再了，你要是把人家的婚礼黄了，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