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击在众人的心神上。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佛颂从众人心底响起,让众人由惊愕渐渐变成虔诚,片刻后竟然盘坐下来,跟着白衣僧人念经。
在道教真君盘坐下来时,心中猛然一惊。
一层冷汗瞬间渗透出来。
此时道教真君惊骇不已,想不到连自已亦差点皈依佛门,看向怒海中的白衣僧人时,脸上浮现惊恐之色。
他乃是道教真君,文王级别,在聆听佛颂时,竟然亦在不知不觉间,差点成为虔诚的佛徒。
由此可见,白衣僧人的恐怖!
这绝对是圣境中人!
“临!”
这时道教真君一声怒喝,“临”字如若惊雷般炸开,第三次把众人震醒过来。
不少清醒过来的真人,皆是脸色大变,且难看至极。
“这佛唱太恐怖了。”
“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不少道教弟子被惊出一身冷汗,惊恐看着怒海听白衣身影。
而在此时,萦绕在耳边的佛音,犹如万佛颂唱,敲击的木鱼之声,更似千古钟声。在众人的恍惚间,似乎化为一道道枷锁,紧紧系在众人身上,让人挣脱不得。
“破!”
这时道教真君大怒不已,纷纷出手破灭传来的佛唱。
“庚金之剑,兵革之主!”
“斩!”
“洪炉之火,熔炼万物!”
“熔!”
“水月之局,沉沙坠海!”
“沉!”
山海界的尽头,出现的一柄巨大的白金之剑,迸发出凌厉无匹气息,似乎可斩尽生灵般。
而在白金之剑不远处,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天地便是洪炉。
另一边则有月亮坠落,似乎沉掉一切之重。
道教弟子看到,皆是震撼不已。
不过接下来,却让道教真君有些尴尬起来,因为怒海中的白衣僧人,并不是冲他们而来。
他们看到,怒海中恐怖的亡灵、骨兽等,竟然被白衣僧人降服了。
一头头朝白衣僧人拜下。
而他们只是被佛唱波及而已。
倘若白衣僧人冲他们而去,怕是无人能挡……
而在此时,众人终于看清白衣僧人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十分俊秀。
但是,他的双目亦被挖去了。
眼洞竟然还滴着血,染红了胸前的僧衣……
众人看到心中惊骇,再次生出阵阵的寒意。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道教真君无法相信道,更无法接受圣境中的存在,竟然亦被人挖去双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啊——”
有年轻的道教弟子惊叫出来。
而自白衣僧人出现,便一直低眉垂眼,轻轻敲着木鱼,在滔天血浪中,一步一步踏波而去……
白衣僧人便不见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息就在千里之外,让人不可捉摸。
这时山海界的尽头,道教众人皆沉默不语,似乎还没有回神过来。但内心,却是生起阵阵的寒意,第一次发现仙山降世,似乎不一定是好事。
发生在仙山前的事,实在太诡异,太可怕了。
甚至有可能会带来不祥。
在白衣僧人离去后,怒海竟然渐渐平静下来,不见刮黑风,不见起血雾,尽头的仙山,竟然清晰可见。
这让众人有些意外,亦有些惊喜。
但是,原本该仙气阵阵的仙山,竟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飘起。
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不少雄伟壮观的宫阙,竟然化为一处处的废墟。但,即使化为废墟,亦迸发出灿灿仙光,无法掩饰曾经的辉煌。
道教中有老人悲哭道,无法相信所看到的仙山。
在那仙山中,道教真君隐隐约约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怨气,恨意,或是杀气。亦看到墟中的断壁上,刻画着无数充满道韵的古老图案,似乎记载着种种辉煌的过去。
但是留下来更多的,却滚滚滔天的怨气,恨意
以及不甘。
山海界中。
一片花香鸟语的景象。
但山海界外的周天下,却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惟余莽莽。
大年初春时,一辆马车从亳城数百里外的一座城池驶出,缓缓朝东南方向的鲁国而去。
马车中坐着一个出尘脱俗的青年,正是封青岩。
身侧,还坐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俊秀书童,正是九歌。这时九歌显得有些兴奋,先生终于带他出行了……
“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九歌兴奋问。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读书。”
封青岩一边看书一边道,看的却是那本《山海经》。
九歌有些疑惑起来,似乎不太明白。
倘若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读书,不论是虚圣府中,还是书院里,或者是葬山中,皆有安静之处。
并不用偷偷摸摸出来啊?
“到了,你便知道了。”封青岩笑了笑道。
眨眼间,便两天过去。
马车恰好驶到一座小城,封青岩便带着九歌在小城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租了一辆马车继续南下。
这时他如同普通士子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即使他打扮成乞丐,依然会出尘脱俗,犹如天上明月般。他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出尘脱俗气质,想掩饰亦掩饰不了。
这让他有些无奈。
风雪早已停,但天地皆白。
这时有个须眉发皆白的驼背老者,背着一柄大得惊人的刀,缓缓朝亳城走去。
驼背老者走几步,便停下努力抬头看前方。
他的背,实在驼得厉害。
似乎是背上那柄巨刀所压弯。
在他还没有走进亳城,便已经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当他走进亳城时,几乎所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但他似乎没有感受般。
“这柄刀,够厚,够大!”
有人盯着巨刀道。
“这刀,起码有两三百斤吧?这老者居然能背得起?难道是境界不低的武者?”
亳城大街上,不少行人对驼背老人指指点点。
老人背刀缓慢而行。
不知不觉,便在众人的议论中穿过了亳城,站在亳城北门前,努力抬头看着远方的虚圣府。
片刻后,老人便解刀抱着坐下,并闭上眼睛。
老人一坐便是一天。
一天后,亳城中不少人,皆知北门前坐着一个抱巨刀的怪人……
“刀意?”
葬山书院中。
那安安静静守门的清瘦灰袍老人,渐渐感受到一道淡淡的刀意,从南边的亳城处缓缓升起。
且在慢慢凝聚。
片刻后,似乎刀意又强了一分。
这时灰袍老人心中不由一惊,便从自已的住处走出来,眺望着南边的亳城。
他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却是感受到了。
的确是刀意!
且是,十分恐怖的刀意。
无比磅礴!
似乎可开山劈海般。
“这刀意?”
灰袍老人心中一惊,脸色猛然一变。
这灰袍老人,正是安修的仆从白侯渊,乃是武将级别的武者,相当于圣道的文相。
可开山劈海般的刀意,他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人。
那人便是死去的刀山。
既然刀山已经死去,那么只有刀山门下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