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莉莉的阿喀琉斯之踵

只有上帝知道，莉莉并没有说实话。

听到李松的名字，莉莉确实很关注，但并非是由于“工作”上的原因，而是因为斯迈利。

虽然她知道，斯迈利并不真正在乎她，但她却忍不住关注着斯迈利，分享着他的喜乐哀愁。

李松这个名字，她曾无数次听斯迈利提起，自然再熟悉不过。现在听哈里说，眼前这个东方面孔就是李松，这让她大感好奇：这个东方人看上去很普通啊，怎么能让大帅哥斯迈利败下阵来？不过听说他立下很多战功，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问题让她忘记了危险，盯着李松看了好几秒钟。等到被哈里道破，她还一时没回过神来，竟然本能地用德语进行回应，终于导致崩盘。

她自然是懊悔不已，然而大错已经铸成，无法挽回。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两次无意中说德语，都跟“情”字有关。对于她这种“职业”来说，这是致命的缺陷。

可是，人都有“阿喀琉斯之踵”。

古希腊神话中的阿喀琉斯是一个大英雄。小时候，母亲忒提斯倒提着他，将他的身体浸入圣水，使其全身能刀枪不入，但是，母亲手握着的脚后跟却没有浸入圣水，成为他唯一的弱点，在特洛伊战争中，他被阿波罗神用神箭射中脚后跟，鲜血流尽而亡。

因此，“阿喀琉斯之踵”意指“唯一的致命弱点”。而莉莉的阿喀琉斯之踵，就是斯迈利了。

如果仅仅是工作上的事情，莉莉凭借着她的素质，是有可能安然度过的。可是，掺和进了感情的因素以后，她的水平就迅速被拉低，不再是那个极为优秀的特工了。

对于这些情况，哈里自然一无所知，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莉莉：“你是怎么知道李松18日来总指挥部的？”

莉莉沉默了，她不愿意把斯迈利牵扯进来。

哈里敲了敲桌子：“怎么不说话？是那个中午跟你一起喝咖啡的军官吗？”

莉莉摇了摇头，她虽然是间谍，可也不愿意牵连无辜的人。

“那你告诉我是谁？”

见莉莉仍然不吭声，哈里提醒道：“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查不出来。其实现在事情已经简单多了，只要查一查18日那天你都见过谁，就能大致锁定嫌疑人了。不过，如果这些人是被我们挖出来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莉莉一脸惶恐：“好吧，我说。我是从野战医院的斯迈利那里得知，李松来这边了。”

“斯迈利？”对于这个名字，哈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松倒是很清楚这个人：“哦，斯迈利是一名受伤的军官，住进野战医院很久了。”

“这样啊。”哈里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么，斯迈利是这么知道你到了这里呢？”

“哦，可能是我中午的时候，去野战医院看望我的未婚妻艾莉丝，被他发现了。”说到这里，李松有些尴尬。

哈里听了，反而更糊涂了：“斯迈利为什么要把你来的消息告诉莉莉呢？还有，斯迈利知不知道莉莉是德国间谍？”

哈里的这两个问题，让李松的心猛地揪紧了。

斯迈利是自己的情敌，他当然很清楚。可是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斯迈利就将他出卖给德国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他简直不敢想象。

“不要瞎猜了。”见局面有点混乱，莉莉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斯迈利也很喜欢艾莉丝，可是艾莉丝已经跟李松订婚了，这让他很痛苦。每次看到李松和艾莉丝在一起，他就跑到咖啡厅，喝上两杯很苦很浓的咖啡，仅此而已。”

“这么说，18日那天，你又看见斯迈利喝苦咖啡了？”哈里问道。

“没错，虽然斯迈利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猜到了，于是给我的上级发报了。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啦，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哈里和李松对视了一眼：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似乎有点离奇，但在莉莉这里，却也合情合理。

根据莉莉刚才所举的例子，她此前曾经多次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就推断出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因此这次也完全说得通。

但是，焉知她不是在替斯迈利遮掩，帮他脱罪呢？

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哈里这样的行家。他命人将莉莉带下去，然后让人去将斯迈利找来。

趁着等待的功夫，哈里不无敬佩地问李松：“刚才你让我责备你一通，这一招果然很奏效，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松笑笑：“我知道莉莉想打探我的行踪，但并不认识我。你这么一斥责，让她知道我就在她面前，肯定会引起她的注意，也许就会露出破绽。”

其实李松的话还没说完。这一招“投其所好”，其精髓就是知道对方关注的是什么，然后有意往上面引。当初他因为赵孟畹幕蜕狭寺返挛５牡保缃裨蚴恰盎钛щ钣谩保美从迷诶蚶蛏砩希闶恰凹匆缘鹿酥溃怪蔚鹿酥怼卑伞�

哈里点点头：“你预计得不错，莉莉果然暴露了。要不是你使出这一招，我们差不多要释放她了。”

李松叹了口气：“我也差不多快黔驴技穷了。”

两人正聊着，有人进来报告：斯迈利带到了。

李松站起身：“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哈里感到奇怪：“为何？”

“我跟这个斯迈利的关系，你们刚才也知道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在公报私仇。”

哈里明白了：“我能理解。那你就去隔壁房间旁听一下，我们需要你的判断。”

李松起身走到隔壁，这里可以看见审讯室的一切，而审讯室却看不见这边。

斯迈利被带了进来。野战医院离这里不远，所以过来一趟很快。

哈里问道：“斯迈利，你认识莉莉吗？”

斯迈利点了点头：“认识。”

“你们熟悉吗？”

“算比较熟吧。”

哈里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莉莉是德国间谍，你知道吗？”

说罢，哈里紧盯着斯迈利的表情，连李松也注意观察着。

“啊？”斯迈利一惊：“有这回事？”

上帝作证，斯迈利是真的吃惊。不过不是惊讶于莉莉是德国间谍，而是为她竟然这么快就落网了。

不过，在哈里和李松看来，斯迈利的反应显得很自然，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