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刀急的跳脚,想到这件事有可能使自己陷入绝境,顿时坐不住了。
夏飞慢悠悠的坐下,“急毛!天还塌不下来,老板既然把春雨交给咱们守护,咱们就要把春雨看好,然后完完整整的交到老板手里。”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一方面要保证老板的安全,对方显然是冲着老板来的。另一方面,就是要阻止刘知信掌握春雨,否则会让老板陷入更深的危局。”
刘三刀道:“难啊,按你所说,假如真是刘知信策划这一切,一定会诬陷我们是内奸,咱们还能反对他接管春雨不成?”
一刻钟后,情报处办公地点燃起了熊熊大火,青烟冲天,无数人往外狂奔。
“救火!”
“水!”
刘知信赶到,眼睛冒火,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刘三刀看了一眼身边的夏飞,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他没有想到,夏飞竟然有烧毁情报处的胆量!
里面可是有十几万封卷宗,是春雨最宝贵的财富,如今全部付之一炬!
夏飞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认为,春雨最宝贵的财富,只有晏宁!
烧毁情报处,是第一步,是为了使春雨混乱一段时间,这下谁也没有办法接管春雨了。
夏飞眼中含着泪水,从怀里掏出一封红封文书,“不好了,老板死了!”
刘知信惊呆了,只见上面写着,“晏老板回乡,经过一集市,见一美貌妇人,沉溺于枕席之娱,七天七夜,泻阳而死,死状不可描述。”
夏飞的第二策,搅乱视听。
刘知信惊呆了,晏宁死了吗?
心里奇怪,怎么没有受到这条消息?
刘知信随即一喜,马上意识到不对,换上了一副悲伤的面容。
“晏老板,你怎么就那么不知自爱呢?”
夏飞说道:“连你也怎么认为,我还以为晏老板的本性隐藏的很好呢!不过,晏老板一向龙精虎猛,也不排除是情报有误,这样吧,我亲自走一趟。”
等到夏飞以一种不符合体型的速度消失不见,刘知信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不能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要负责任,春雨里有内鬼,肯定就是你们!”
刘三刀被团团包围,目睹着夏飞溜得没影了,恨恨的一跺脚,居然把他忘了!
刘知信也不去管夏飞,春雨总部防范严密,这死胖子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刘知信一指刘三刀,淡淡道:“刘三刀涉嫌泄露机密,暗害晏老板,致使多名人员丧命,把他先关押起来。从现在开始,春雨暂时由我接掌!”
晏宁在春雨是灵魂人物,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神,听到晏老板的噩耗,不少人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虽然也有不少人保留疑问,刘三刀和夏飞是春雨的元老,怎么会暗害晏老板?但刘知信毕竟是名义上春雨的二号人物,尽管他的存在感并不强。
刘三刀被押解下去,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跌了个狗啃屎,他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冷冷的目光盯着刘知信,一言不发。
刘知信从没有这么志得意满过,只是看着还冒着青烟的情报处,不禁头疼起来,这么多情报付之一炬,很多工作都要从头做起。
春雨免不了要混乱一段时间,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春雨毕竟还掌握在他的手里。
至于晏宁有可能没死,已经不重要了。
已经与人去对付他了,刘知信相信,只要那个人出手,晏宁必死无疑。
很快,有人回报:“夏飞跑了。”
刘知信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出去的?”
那人摇头,“不清楚,一眨眼就不见了。很多人都说,这座府邸存在着机关暗道,看来并非无稽之谈。”
刘知信恨恨的一挥拳头,“废物!”
房间的窗棂用黑布蒙着,门开了一条缝,一人闪身进来,门关上。
除了黑暗,没有别的。
“他死了?”
“他没死。”
屋子里陷入沉寂,过了好一会儿。
“他一定得死?”
“他死了,很多人会开心。”
“可是,他本该死在那条南下的船上。”
“聪明人总会缺少一份勇气,那个叫刀鱼的江湖人士显然是个聪明人。”
“接下来怎么办?”
“我会帮助他完成任务。”
黑暗中传出一声惊讶的轻呼,“你......你不是要他死吗?”
“可我同样是个宋人,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他不会回来?”
“绝对不会活着回来。”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脚踏了出来。
一只四四方方、乌黑大气的官靴,踩在一块平平坦坦、一尘不染的金砖上,似乎要碾碎一切。
......
长江滚滚,渡口。
严家商队总共有一百余人的队伍,都作青衣短打,腰杆上绑着紧紧的黑色布带,面色都是一样的黑黄。
只有一人是例外。
面色白净的管事严涛笑的跟弥勒佛一样,看着面前的两个头戴笠帽的青年,声音温和道:“这么多人的队伍,要二十几艘渡船呢,多你们两个,一点都看不出来。”
晏宁肩上挑着两石私盐,淡淡道:“多谢。”
船队出发,晏宁和荆嗣坐在船尾,船舱里是满满当当的私盐,吃水线压的很低。
管事严涛自来熟的凑过来,笑呵呵道:“你们是韩节帅的亲戚?”
荆嗣一贯冷漠,两眼之间一片茫然。晏宁不置可否的笑笑,“这一趟货,能有多少盈利?”
严涛摸了摸八字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南边盐价很高,但也要看门路,如果是直接当私盐卖,盈利三倍。但如果像我家一样有门路的话,卖给官方,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盈利七倍。”
晏宁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假意思考,心中盘算,这一趟他跟荆嗣先打前站,之后的九名下属为陆续会渡江和他会合。
严家是南唐宰相之家,晏宁一直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况,等到回程时,还需要跟着严家的人一起回去,否则晏宁只好游泳过江。
不到半个时辰,渡船到达对岸,有几艘满载着兵员的战船拦住去路。船速减慢,严涛不卑不亢的跟对面军官交谈一番,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对面军官吃了一惊,连忙行了一个军礼。
在渡口水军的帮助下,将舱里的私盐全部卸到岸上。
严涛指着晏宁脚下的两石私盐,笑眯眯道:“晏老弟,你是想自己挑着去金陵城贩卖吗?我可提醒你,你这样子,连金陵城都进不去。”
严涛话锋一转,道:“当然,你是韩节帅的亲戚,我们不会抛下你不管。有我们严家的关照,你尽管去卖好了,没人能管你。”
晏宁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颗银豆子递过去,“麻烦严管事将我们的货物一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