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宇提醒后,人们脑海中某些藏在夹缝里的记忆,开始缓缓涌了上来。
有人嘟囔道:“改开以后才流行正月和弦月的说法……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小时候我爹跟我提起过一嘴,可我那时候太小了,没往心里去。”
“再加上从我们这批人长大以后,星月菩提一直都有正月和弦月的说法,所以早就将我爹小时候跟我讲过的故事忘到脑后去了。”
“听陈大师一说,貌似确有其事!”
“是啊是啊,我感觉我也想起来了!”
“改开那会,我有十几岁了,记得比较清楚,是这样的!”
“陈大师不说,我都给忘得死死的了!”
一时间,人们的记忆碎片拼凑完全,不断有人回忆起了真相。
别说晚清,就是民国,星月菩提都没有正月和弦月的叫法。建国后,改开前,大家又都太穷,哪儿有心思古玩?
直到改开后经济腾飞,古玩的花样越来越多,才有这种叫法。
这么一说,这条手串的珠子多数不是正月,反而能证明它是个老物件!
同时,人们更加惊讶,对陈宇更加钦佩了。
改开那会儿,别说陈宇,陈宇的父母还是小屁孩呢。
几十年前不值一提的小事件,许多时代的当事人都忘得七七八八,而陈宇居然能张口就来,熟练掌握。这是何等渊博的学识,何等可怕的底蕴啊!
相比之下,犯了低级错误的古贺川,在陈宇面前便有些相形见绌了。
旁人都能想起这桩小事,古贺川自不必提。在陈宇说完之后,他就变了颜色。陈宇说得,确有其事!
这倒不算他多严重的打眼,而在于知识储量方面,他被陈宇完爆了!
又一次被陈宇给碾压了!
古贺川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陈宇嘲弄道:“怎么了,古贺兄,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你不是让我说出门道来吗?我说出来了,你倒是表态啊!”
半天,在陈宇的施压下,古贺川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陈兄,真有你的,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犯了低级错误。”
“可即便如此,你只能证明这条手串是老物件,不能证明它是真品!”
“哦?是吗?”陈宇挑眉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很好,那我成全你,让你死个明白!”
“嘴硬是不是?”陈宇冷笑道:“古贺兄,如果说你犯了低级错误,忽略了星月菩提正月和弦月叫法出现的时间,尚且能够理解。”
“但如果你瞧不出这些星月菩提的油性是真是假,那就叫打眼!”
“打了眼,相应地,你的脸,也会肿!”
不给古贺川改口的时间,陈宇朗声叫道:“拿湿毛巾来!”
古玩店老板都吓瘫了,古玩店的店员状态也不遑多让。不过还有是一名机灵的店员,连滚带爬,哆哆嗦嗦将一条湿毛巾递到了陈宇手上。
陈宇接过湿毛巾,在九十九颗星月菩提上狠狠擦拭。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陈宇用的力气很大,但九十九颗星月菩提,愣是一颗掉色的都没有。
平常哪有人会这样对待价值四千万的手串?所以说陈宇的鉴宝方式,属于毁灭式鉴宝,对菩提表面的损害很大。即便如此,亦无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他是陈宇,有资格任性。
陈宇将星月菩提手串在古贺川眼前晃了晃,淡淡道:“看到了没有,不掉色。我承认你说的下油锅方式,能造出油性十足的假菩提。”
“但我问你,被我用这么大的力气,加上湿毛巾擦拭过了,它还不掉色,包浆色泽依然保持古朴。这种油性,是用油能炸出来的?”
“没有几十上百年的流传,被湿毛巾用力擦过,它能保持这样的色泽?”
“这……”陈宇的话掷地有声,令古贺川和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是啊,陈宇已经用毁灭式的鉴定方法鉴别过了,星月菩提并无异样,又有谁能说什么呢?何况,他可是陈宇啊!谁的鉴宝眼力,能超得过陈宇?
陈宇说它是真,又给出了铁证。看来,它很有可能为真。
古贺川,确确实实打眼了!
面对呆愕愣住的古贺川,陈宇没打算轻易放过,挑衅道:“古贺兄,刚才我把手串在你面前晃了晃,请问除了油性,你还注意到了别的什么?”
“我……”古贺川哑口无言,他的心都乱了,能注意到什么?
陈宇轻蔑道:“堂堂川少爷,你就这点眼力?”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让你输得透彻点。”
陈宇剥开两颗相连的星月菩提,露出它们之间连接的绳子。
只见两颗星月菩提穿绳的中轴部位,有线绳带来的磨擦痕迹,而且很深。
这是无法做旧的,只能用年头和岁月,一点一点进行磨损。
混迹古玩行的,就算眼力一般,对这种磨损痕迹,几乎都能辨别出来。
这么深的磨损,至少百年。
陈宇用三大铁证,彻底把古贺川的脸给打了,也把在场所有人的脸给打了。这条星月菩提手串,它就是真品,它就是晚清时期,价值四千万的精品!
原来不久前,那个人群中‘大逆不道’的无耻少年,他说得是真的!
全场只有一个人发现了古贺川的错误,而无耻少年,竟然被人们骂跑了!
多么讽刺!
在场众人,一个个无地自容,纷纷低下头去,感叹幸亏无耻少年不在。
要不然,他们的老脸,该往哪儿搁?
古玩店内,半死不活的古玩店老板一瞬间恢复了大半,对着陈宇点头哈腰,连连道谢,就差管陈宇叫爷爷了。
陈宇鉴定了他们店内的星月菩提手串为真,帮他挽回了一部分的名声。
他能不感激陈宇吗?
至于古贺川,面皮滚烫,几乎无颜面对众人。
全国古玩大会更多是斗宝的比拼,比的是谁的宝物更贵。而这次,他与陈宇面对面,真刀真枪拼得可是眼力。他的眼力,被陈宇虐得渣都不剩!
“咔!”古贺川用力攥着拳头,心中那叫一个不服不忿。
他简直,恨陈宇恨到了骨子里。既生瑜,何生亮?
“怎么?”陈宇笑道:“古贺兄,被我打脸,你好像不服?”
“你不服没关系,正好我同样没尽性呢。那里不是还有一件古玩,你说它存疑吗?那咱们就再来看一看它,我让你明白明白,咱们俩之间的差距!”
陈宇根本不看那件价值一亿两千万的宋代官窑青瓷簋式炉,直接向古贺川提出质问。“古贺兄,我想请教你一下,宋瓷的特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