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轻贱和不值钱,我建议你们干脆开杂货铺好了。”
陈宇撇撇嘴,反唇相讥道:“卖出去了?我看是卖给你自己了吧!”
说完,陈宇直奔那幅最贵的,价值八千万的画卷而去。
既然说了要任选一件古玩,那当然要选择最贵的。
那是一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大约长七十公分,宽三十五公分,设色纸本,立轴装裱。
画上所绘的动人山水图案共分两个部分,上半幅画,绘有巍峨丛山,寥寥数笔线条,却能勾勒出极其深远的意境。
巍峨丛山右侧,题诗云:虚亭林木里,傍水着栏干。试展蒲团坐,叶声生早寒。乙未秋九月既望,补唐解元句于来青阁。耕烟散人王翚。
并盖有铃印三枚,分别为上下千年,王翚之印,石谷子。
画中部直至下部,是一棵高耸挺拔的松树贯穿始终,松树之下,有一小亭,楼台,溪流,矮树,尽在其侧。
作者并没有故意炫技,用最朴素的画工,便描绘出大山脚下,田园牧歌的诗情画意。
庭中有一文人雅士,端坐蒲团,自在冥想。既似是在打坐,又仿佛在吟诵诗歌。画者笔下此人,其实就是唐寅,鼎鼎大名的唐伯虎。
该画构图多变,格调明快,富有写生意趣,勾勒皴擦渲染得法,是幅在华夏绘画史上,极为少见的佳作。标价八千万,不贵。
作者耕烟散人王翚,字石谷,又号剑门樵客、乌目山人、清晖老人。
清代著名画家,被称为“清初画圣”。
与王鉴、王时敏、王原祁合称山水画家“四王”,
加上吴历、恽寿平合称“清初六家”或“四王吴恽”。
王翚画笔墨功底深厚,长于摹古,几可乱真,但又能不为成法所囿,其画在清代极负盛名。论画主张“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
陈宇点了点头,淡淡道:“这幅《唐寅诗意图》不错,就它了。”
“没问题,那我就给装上,带走。”韩向文回答得很果断干脆,胸脯排除响声,像是在提示众人:快看,我愿赌服输,八千万说给就给,是君子行径!
果然,韩向文的这波操作,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的点头称赞。
“不愧是古玩街第一大店的老板,就是有格局,有气魄!”
“啊?”齐德隆张大了嘴,剧本不对呀,怎么我主动找的围观群众,也帮着对方说话?况且,八千多万,就凭韩向文那副鸟样,真舍得这么痛快就给?
李梦涵早想到了这一点,美眸早已熠熠生辉,直视墙上那幅画卷,试图鉴明真假,帮到陈宇点什么。
然而,看了又看,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确实是王翚真迹。这下,李梦涵更加怀疑,到底是什么情况?
莫非韩向文真的幡然醒悟,改头换面,立志要做一个好人了?
很明显,事实不是那样的,陈宇打断了咋咋呼呼,吩咐店员把画取下来装进锦匣,准备交给陈宇带走的韩向文。
“韩老板,你耳朵塞驴毛了?”陈宇疑惑不解道:“我说要王翚的《唐寅诗意图》,你给我摘这幅画干什么?”
“啥?”韩向文愣了愣,皱眉道:“小子,嘴巴放干净点,我对你客客气气,你怎么上来就乱咬人?”
“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你眼睛有问题。这幅画是你亲手挑选的,它就是王翚真迹,《唐寅诗意图》,有什么问题?”
陈宇冷笑道:“演技不错,论起各位店老板装疯卖傻的本事,韩向文你的店铺绝对配称得上古玩街第一。揣着明白装糊涂,无人能及你半分!”
听到这话,韩向文脸色微微发生变化,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陈宇轻叹道:“如果你拿一幅真画,豪爽的送我,这些围观群众的掌声和敬佩送给你,你当之无愧。问题是,拿一幅假画糊弄人,也值得佩服吗?”
“哗!”此言一出,人们乱了,纷纷瞪大眼睛,议论道:
“什么,这幅画是假的?”
“不可能吧?咱们这么多人看着,韩老板怎么可能拿一幅假画骗人,那他的名声还要不要?”
“可小陈大师说它是赝品,不信这世界上的一切,难道你还不相信小陈大师的眼力吗?”
“在古董方面,小陈大师从未打过诳语,走过眼,所以绝对不会有错!”
韩向文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沉声说道:“姓陈的你什么意思,污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众人也不太相信,不认为韩向文会为了八千万,置聚宝斋的名声于不顾。
这时,李梦涵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和身边的齐德隆耳语道:“凭我的眼力,实在没看出这幅画有什么破绽。”
齐德隆摇头晃脑的催促道:“陈老弟,到底哪里有问题,你快说啊?”
韩向文的脸色虽变,但还是有恃无恐,质问道:“姓陈的,当着大家伙的面,话可不能乱说。你能指出这幅画的破绽也就罢了,指不出来便是诽谤。”
“除了收回输给你的一切,我还要让你承担法律责任!”
陈宇轻轻道:“急什么?我敢说,自然有能让你无法狡辩的理由。这幅《唐寅诗意图》,上半部山水是真的,下半部分的松树和亭台人物,假的。”
“哼,证据不是用嘴说的,有本事,你找出来啊!”韩向文的气焰极其嚣张,充斥着挑衅的意味。
这幅画,当然是假的,八千多万的珍品传世画作,怎么舍得白白送人?
只不过,这幅仿画的出身比较特别。如果拿到故博之类的国家博物馆,无数专家院士,动用专业检定仪器,才能辨明真伪。
凭陈宇的肉眼凡胎,拿眼睛看,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的。
陈宇大致能明白韩向文的想法,嘴角不禁扯起冷笑,韩向文的想法何止是错,简直大错特错。自己是个凡胎,倒不假,但是肉眼……
只见陈宇伸手道:“我能鉴定,不过需要上手。”
“咳咳。”韩向文心虚的咳嗽两声,否决道:“画是拿来看的,你随便上手做什么,摸坏了,你能赔得起吗?”
陈宇嘲弄道:“鉴定不让人上手?聚宝斋果然是古玩街第一店铺,好大的规矩!怕我弄坏了?没关系,区区八千万,我赔得起。”
“韩老板,那不还有你输给我的五千万吗?”
“你!”韩向文脸色涨红,气愤无比。可毕竟是在众人围观的情境下,不让陈宇上手鉴定,确实说不过去。
更何况,让陈宇上手鉴定也没什么。这幅画的摆放位置,也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即便是陈宇想要用肉眼鉴定,也必须借助某些特殊的环境。
然而,韩向文和陈宇之前的敌人一样,犯了理想主义的错误,过于低估了陈宇无所不能,擅长打破思维桎梏的本事。
陈宇拿到《唐寅诗意图》后,摸都没摸,直接奔店外走去。
瞧见这一幕,韩向文的心都凉了,急忙叫住,厉声呵斥道:“姓陈的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是想抢劫吗?”
齐德隆帮腔陈宇,回击道:“放屁,什么叫抢劫,这幅画是你答应输给陈老弟的,陈老弟想拿到哪里都行!”
“姓韩的,你百般阻挠,到底让不让人好好鉴定了?若是真画,陈老弟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出破绽,你心虚个啥子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