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你就是稻草人吗？”唐小白忽然问道。

“嗯，我肯定是某个‘未来’我，但不是全部的我。”稻草人笑道。

“这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零界的本源吧？”

“知道两种。”

“不错，你们还在追寻第三种？很好。现在你们是不是在想，第三种是无限变化的未来？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但，自从我知道上世七遗是我创造的之后，我发现‘过去’和‘未来’是没有区别的。你们刚刚说了，在外面还有一个稻草人，最有一个对吧？”

“嗯。”

“那么，它不是假的，我也不是。”

“喔……”唐小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创造第一个上世七遗的我，不一定消失了。也许它变强了，也许它变弱了，但，我肯定它没有消失。既然它打破幻想壁，那不可能会死亡消无。但，转生之后的我是存在，真实存在。我跟它，那一个才是正主，这有答案吗？我想，没有。我会觉得，它是我的过去。它觉得，我是它的将来。”

“站在不同角度，结果就不同吗？”唐小白半懂未懂。

“也可能是层次不同，看到的结果就不同。总之，我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在你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

阿七无言。

理论上，稻草人更像自己的造父。

可是。

上世七遗只是上世七遗，跟自己这个‘生命’是不同性质。

“慢着，我跟你呢？”唐小白追问。

稻草人一听，也不多话。

扔来一本拓印并全解封的书本，上面有一段内容：某某论外空间，一对父母把一个婴儿交给一个稻草人，那个稻草人养育了这个婴儿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清除一切痕迹，然后送入另一论外空间。

“这是……我？那个稻草人……”

“不是我。”稻草人摆手打断道，表示这婴儿是你，但那个稻草人不是我。

“原来我不是天生懂得‘万门’的。”

“这不是废话吗，你觉得可能天生就会吗？”稻草人笑道。

“这本书，你是偶尔看到的？”

“对。”

“你转生过很多次，我的父母也……”

“不一定噢。我只说我从‘零’转生了很多次，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做了。你提过尘外天的第八人，他就不是我，命运禁咒也不是我留下的。而且，唐小白，阿七，你们完全献祭过零界，然后从零转生过吗？”

“我们……咦？”

忽然。

他们反应过来了。

刚才，稻草人让他们‘送’走一种东西，实际上，那就是一种相同的‘转生’模式。如果自己故意送出一个‘零能力’的个体，那‘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零转生体。

“你这样做……第三种本源到底是什么？”唐小白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猜。”

“……”

一句你猜，唐小白和阿七也听明白了。稻草人不想说出答案，也无法确定它一定知道答案。

甚至说。

这个稻草人是真货还是假货都无法确定。

唯一可知的：它很强！

强大到超出自己见过的任何人，也超出自己理解的一切可能性。现在自己仅仅拿了一本书，马上就能感觉这本‘书’的威压完全镇慑了自己。但是，稻草人可以同时摊开一大堆的书，还可以同时一起翻阅。虽然它也有一点稍微头痛的样子，可它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伤。

自己的手中书，感觉自己稍微乱来就会碾碎自己，必须转生重造才能继存。

而它。

明明说过‘不可同阅’偏偏却可以办得到。

差别之大。

双方根本不在同一层次。

当然，这些书本都是打破幻想壁的强者所遗留的，书本的威能肯定同样强大。自己连一本都抵御不了，很正常。稻草人可以一对多而且看起来很轻松，这就不是一倍两倍的难度，说是百倍千倍都不足形容。

另外的一点。

在这里的强者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却没有一人挑战稻草人，斩获胜利离开。这也说明他们不是不想，大概是自我觉得……没有打赢的可能。所以没人想要挑战它，因为只是自我找虐。也许曾经有过这种挑战者，但结果很明显，稻草人安然无恙静坐眼前就是答案。

拿了书本之后，唐小白和阿七都没有再啰嗦。

来到这一步。

想要了解，必须先要经历。这些‘书本’都是微型化的门之墙，了解它们，就可能了解门之墙的本质。这样一来，距离真正的答案也更近一步了。

“小白，你打算如何开始？”阿七知道上世七遗源于稻草人，内心也没什么改变。

“从零开始。”唐小白也还把阿七当成‘兄弟’。

“完全放弃自己的力量？”

“对，这样更彻底，也更可能真正体验它。”按照唐小白的理解，自己拥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追求什么更重要。就像那些有钱人说自己不喜欢钱一样，倒不是真不喜欢，而是内心有更大的追求了。

“好，我们一起吧。”

“谁先回来，都等在这里。”唐小白约请道。

“好。”

两人商定，分别‘进入’不同的界域，开始全新的人生体验。然而，他们这一刻并不知道的是：他们‘放弃’的力量并没有消失，那些力量仍然停留在这里。唐小白和阿七的力量没有变成书本，或者说……还没有变成一本书。

它们只像一个咒文，或一枚光球，正静静等待它们的主人。

更诡异的。

它们不是完全休眠静止，它们仍然在活动……或者说内部在活动。它们在重理知识，在重塑技艺，在重修力量，仿佛一组特殊的生命机器，它们在主人离开的时候仍然在不断升级自己。

也可能，这是一种特殊的共鸣。

因为唐小白和阿七在另一论外空间‘重学重修’，它们也汲取了同样的努力与汗水，同步慢慢成长。

当然。

唐小白和阿七真是重头开始的，它们则是次元壁外临界幻想壁的巨大力量。两者的成长是比例性成长，不是一点一滴的累积。相比唐小白和阿七，这两股力量的一点小进步就是他们数亿亿倍的增长。与此同时，稻草人和同在这里的‘路人’也在观望，但没有干涉。有种感觉，他们都‘经历’过，也都成功或者失败过。所以他们只乐见其成，绝不横加阻挠。

更意外的。

偶尔。

这两股力量还会与其它‘书本’产生共鸣，被其它书本复制一部分知识，或者从其它书本复制‘汲取’一部分知识。这像一种交流，也像一种分享。无论如何，这是双方都有益的事情。

唐小白和阿七离开之后，稻草人做了一件事。

分出一根小稻草。

送离这个无门之内的空间，前往唐小白和阿七说过的尘外天。没有人知道它想做什么，但大概可以猜到：它想‘见一见’另一个稻草人。虽然它知道自己无数次轮回转生，但，对另一个‘自己’难免会有点好奇。也可能，它想看一看另一个自己混得怎么样，有没有学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