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练战其实就为了验证自己的反应能力。

“日饵。”唐士道也没有躲闪，左右各自闪生半个火环，将老杖弹开。与此同时，唐士道火矛一振，瞬间将所有诅咒力量汇至火矛之上，反刺地母本身。

“很好。”地母看见唐士道解咒反击如此迅速，内心更满意了。

老杖再舞。

两人就以兵器对战起来。

能力施展不说，在这个过程，地母还很轻松跟唐士道交谈，慢慢说明她要打倒‘天蚀’的理由。

原来。

从严格意义来说，阴太衡和阳太衡都已经不存在了。

当然，他们不是死亡，而是变了另一种性质。他们代表上世与下世，不仅仅是名誉上的代表，也有化身并融和的意思。拟人化来说，上世和下世是人，是法师，阴太衡和阳太衡就是法师的活化法灵。是的，阴太衡和阳太衡变成了某种意义的‘某些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更简单理解。

例如一件法器，不死鸟羽衣。上世和下世等于不死鸟羽衣的器具本身，阴太衡和阳太衡则等于不死鸟羽衣的器灵意识。换成凡人世界，上世和下世等于一台电脑，而阴太衡和阳太衡则是电脑里面的系统与软件。

“他们也不是无法恢复，而是他们恢复一点就会使虚空减少一点秩序。”

“原来如此。”

地母成为‘传承者’之后，阴太衡和阳太衡的工作已经拥有了接班人。所以，他们不需要再亲自动手，他们可以真正融入上世与下世，彻彻底底变成虚空的一部分。

如果阴太衡和阳太衡‘重新化人’，虚空就会崩坏秩序，渐渐回复古神坟场这种混沌状态。

当然。

可能也有其他人可以重新构建这种秩序，例如奥灵或者稻草人。但是，目前在做的就是阴太衡和阳太衡。

唐士道想到稻草人没有二次挑战他们，这恐怕就是原因。

再深一想。

法师网的一部分创建者战死，一部分创建者‘失踪’，他们是不是也一样变成了法师网的一部分？

“我不像父亲父母……”地母不同其他的神女，她有称父母：“虚空与虚无之争有办法结束，所以需要结束它。也许保持有与无，阴与阳，能量与物质才是一种均衡状态，相互竞争也对成长有利。但我认为，这种均衡需要有人维持，竞争也需要有人节制，不让变成战争灾难。”

“所以，你需要一个合作对方，一个拥有天蚀又能够和平相处的人？”

“对。不仅这样，应该由我们维持这种圴衡，并且排除那些不必要的战争灾难。只要天蚀与我真心合作，我们完全可以做得到。法师们真想打架，我们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循环世界’，让好斗者在里面永战不休。”

“地母，你觉得这种方法一定对吗？”

“不知道。但，我想试试。”

“明白，我想我知道蛇法师为什么不跟你合作了。老实说，我也不考虑这种事情。”

“喔，我们谈崩了？”

“差不多。我们理念有些不同，因为你的做法实际也是一种限制与枷锁。不过，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看到有一个人可能超过你，你会手下留情吗？我的意思是，假如计划成功，你成为无尽虚空的主人，另一个‘天蚀’也不会逆你心意。这时候，你看到一个可能超过你的人，你会出手杀掉吗？”

“……”

唐士道的问题很简单，也很复杂。可能一句话了事，也可能花一辈子都说不清楚。

如果自己已是最强，看到一个可能超越自己的人。

杀？

还是留？

这个问题不但地母一时间答不上来，可能也没人拥有标准答案。因为，这可以是万万种乃至亿亿种答案。而且，每一个答案都对，没有错的。也能说每一个答案都错了，没有一个是对的。

听到问题之时。

地母最先想到一个人，姐姐的儿子：元霄。

元霄在刚刚出生之时他的父亲就想杀他，这就是不容许存活。

这样做对吗？

不知道！

站在元霄的角度，这肯定不对，大错特错。但是，站在元霄父亲的角度，这就不同看法了。

换一个角度。

自己如果早一步知道：姐姐将来有一天会死在元霄手上，自己会提前宰掉元霄吗？

再换一个角度。

姐姐如果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会儿子杀死，她会任由丈夫杀掉儿子吗？

不知道！

没有标准答案。

人皇唐士道的问题很简单。他不问合作如何，也不问酬劳如何，他问胜利之后的事情：在自己和人皇联手胜利之后，自己就是最顶点力量，无尽虚空的执宰者，至高无上的存在。这时候，如果出现一个可能越超自己的天才法师，自己能‘容’他吗？

这个问题……很难。

“舍弃最强之名不困难，受死让位也很容易。但是，放下自己珍惜的东西很难。下一个最强者，我无法肯定他的想法。”地母没有答案，但已经说明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唐士道听得懂，很容易懂。地母能够告诉自己这些秘密，证明她不介意分享力量。

因为原始天蚀是她绝对拿不了的特殊存在。

所以。

她愿意跟另一人共享这个‘最强’。

可是有一点，她必须肯定这个合作者是同一想法，不喜欢战火蔓延的同类。如果喜欢看到虚空与虚无世界的乱战，地母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现在的天蚀拥有者就是这种斗兽场观众。地母联手自己，目的就是结束这个斗兽场。

她的回答：如果下一个可能超越自己的人是同样性格，同样做法，她可以舍弃自己。

但，万一下一人又是这种战争狂人。

那么……

“你的想法呢，唐？”地母没有停手，两人仍然在激战之中。

“我也没有答案。不过，我建立鲲鹏就是一种实验。你知道我出身法师网，我猜稻草人也可能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说，稻草人也在寻找答案。虽然我们未达到那一步，可是，我们遥望的目标都在那里。”

“所以法师网是一种寻找答案的实验，鲲鹏也是？”地母有点明白了。

稻草人和唐士道跟外人不同。

他们不喜欢想。

他们喜欢做。

因为‘想’得再多，答案也不一定正确。可是，做就不一样了。做出来可能是错的，也可能是对手。哪怕都是错的，起码你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错，你得另寻一条道路。不做，只想，你永远都没有答案。

凡人跟法师不同。

凡人寿命有限，能做的事情很少，所以必须学习，直接找一条对的路。

法师寿命无限，能做无数事情。

法师不必理会前人经验，可以直接实验尝试，寻找自己的道路。

“山海就是烛和72人的实验？”地母一边战斗一边思考，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大概吧。”

“虚空的远古时代是烛和72人的实验，这一点我知道。我还知道，他们在其它虚空和虚无世界都有不同大小的实验。而且，在平凡世界也实验过什么东西。照你这么说，这些实验的‘精粹’都在山海，烛和72人在试验无数个可能，试图将其中一个变成答案。”

“我还不算太了解他们。”唐士道坦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