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也不一样，少年，我不能离开。”稻草人第二句还是正经的。

唐士道愕然。

这话……没错！稻草人不能离开岗位！

自己就算飞天遁地，失踪百千万年，鲲鹏照样一成不变，没人敢咬鲲鹏一口。但是，法师网不行。如果法师网没有稻草人，就算离岗一天，这里绝对乱成一潭混水，甚至瞬间死伤无数。

鲲鹏是无要求的，但所有成员都会守护。

法师是无要求的，法师们……真心不需要守护，因为真不要求法师为法师网拼命。

相反。

即使你问稻草人：我们要不要保护法师网？

它也会说：滚。你们就是瞎逛的，没事躲一边，有事也躲一边。法师网真要完蛋，你们最好第一时间走人。

鲲鹏就像家。

法师网就像学校。

家，不要求你你也要守护。鲲鹏遇袭，员老必须拼，盟族必须来，不来以后就是敌人。

学校，没人要求你舍身守护它。法师网遇袭，来也行，不来也行，不来也没人责怪你。

“我为什么必杀不饶？因为我不能示弱。我为什么没有朋友？因为我不能示弱。在我的世界中，只能拥有法师网的工作一种东西。如果我有别的，麻烦就来了。”

“我懂了，你是故意把灭世神体传授出去的。”

“聪明。”

“你不单故意传授，你还是故意研究这种新技能的。在法师网这里，你也一直在修行，从未停止。”唐士道懂了，真的懂了。稻草人比任何人都努力，它从未停止修行。奥灵是故意让人挑战，对决不同的豪强。稻草人则是孤独苦修，完全不接触外人。

乍一听。

是不是有一个很熟悉的例子……疯神！

事实上。

疯神就是复印版的稻草人。因为稻草人不能离开，它必须铸造一些有‘威慑’作用的棋子。所以，它把灭世神体传授出去。可惜的是，多数人都是一学就死，只有疯神成功。更可惜的是，疯神最终也死了。

唐士道可以预想。

如果疯神没死，好好活着，他一定可以侧面宣扬‘灭世神体’的威力。

同样。

稻草人拥有灭世神体，自然能够‘威慑’更多敌人，吓散更多不良用心。

可惜，疯神死了。

再提拥有灭世神体只会减分。

唐士道还能想到更深一层的用意：稻草人需要这种‘疯狗效应’。为什么呢？为了防止有人拼死破坏法师网。外人不敢这样做，因为他们担心，一旦法师网全部毁散，那么……稻草人绝对会变成疯狗！一头谁都挡不住的疯狗！一头咬谁谁死的疯狗！

有工作的稻草人才安全，这是基本规则。

“少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说‘不来的’才最麻烦了吧？”

“躲在暗处才是真的麻烦。”唐士道点头。

为什么？

因为躲在暗处，你连报复的对象都没有。好像古阁珑，内心再抓狂也不知道怼谁好。

“慢着，稻草人。”

“嗯？”

“听起来，我被算计了。”

“有吗？”

“原来疯神就是你的培养对象，但他死了，你的计划也被迫中止。现在，我修练了灭世神体，只要我不死一定会传扬它的威名。到时候，你仍然可以借此镇慑敌人。这样一来，我等于是代替疯神做完你的计划。”

“冤枉，我是好人，我心性纯良。”

“不止这样。疯神一个学院院长可以独修成功，还有两大咒和大圆满，你暗中出力不少吧？否则，他东西哪来的？明显一个学生都保不住的院长，闭关闭出大咒来，谁踏玛敢信。”

“我信。”稻草人开始不正经……不对，它一直不正经，刚才是脑子犯抽。

“烨星斗是你另一个培养人。”

“有吗？少年，你想多了，本大爷品性善良，思想单纯。”

“也许还有更多人选，而且你不需要直接插手。例如发现不错的苗子，叫他去做点任务，例如叫我和白璧去做人之玉任务。你没有违反法师网的规则，却在暗暗培养法师网的新生力量。”

“少年，你想太多，本大爷真的很闲。”

“嗯，好吧……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别的不想多说，有一天法师网被入侵，我一定会来。”唐士道也不多扯，内心明白稻草人没有恶意。它需要守护这片地方，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才。

也许。

选中疯神，是因为疯神会为自己的学生拼命。

选中自己，也因为自己在法师网有战争之时一定会来参援。

如果进一步说。

也许稻草人不需要别人帮助它守护法师网，但需要有人‘照看’一下混出去的法师们。例如自己拥有这种名声，外人对付法师网成员之时都要考虑一下：这个是不是人皇的朋友？

内心，多少有一点顾忌。

只要有这种效果，稻草人就成功了。疯神之死，从此之后有多少学生平安修行，这是无法计算的。自己成名，法师网成员地位上升，这也无法计算。

自己不是被利用。

鲸起波扬，鹏飞云动……体量大到一定程度，举手投足都自然会拨动风云。

一段平静的修行结束，再跟稻草人作一次真真正正的交谈，唐士道发现站在这个高度看到的事情并不一样。法师网能够成为一个安全区，并不是它天生拥有强力的自然法则，也不是它拥有特殊的有利环境。能够如此安全，全因为有些人默默守护这里，不让外敌觊觎。

法师网拥有各种各样的法师，有强大的，也有弱小的，有好战的，也有和平的。

无论哪一种。

他们背后都站着一群巨大的影子，这些影响子将危险隔离法师网之外。也可以说，法师网能够人才辈出，全因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环境。如果这里一直战火弥漫，法师再有天赋，再多努力，也难在群魔环伺中成长起来。

这一刻。

唐士道也能理解，为什么鲲鹏可以轻易聚集万众？为什么各族长者不惜一切守护鲲鹏？

因为，他们都需要一个安全的家园。

为自己。

为后辈。

为种族。

为了将来他们必须守护鲲鹏。

奥灵虚空的奇人隐士们，他们也不是闲着无事。

暗地里，他们也在做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努力，将各种各样的‘危险’逐出驱离，好让大家有一个顺利成长的环境。虽然他们无法扑灭全部野火，但他们已经极尽最大努力。试想一下古阁虚空，相比那种丢失99%地盘的惨状，奥灵虚空可算幸福太多了。

“小金，月灵，魔罗莎。”

“在。”

“我跟稻草人稍稍谈过……”唐士道回到鲲鹏星河，召见小金等一小撮最信任的使徒，将那次谈话重覆说明。当然，也没有全部透露，隐去了灭世神体和疯神的秘密，只说明法师网需要守护力量的事情。

“原来如此，主人，需要我们鲲鹏发声吗？”小金拥有这种底气。

现在的鲲鹏论底蕴还不如法师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