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它定睛，唐士道赫然单手捉住了十四支骨刺，都是可能命中他的骨刺：“老实说，你老打断我说话不太好。我正想告诉你，这种自残伤敌的手段没有用。在你自残之时，我已经提前一步知道骨刺会怎么飞行了。懂了吗，你不知道的飞刺路径，我也知道。”

“……”剑齿铁兽沉默，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我说过，我是学者。我对你们的生命结构很感兴趣。因为你们本身机能没有这么多技艺，但又因为某种理由让你们懂得很多。甚至，能够发挥一些你们无法学会的东西。感觉上你们更像一种机械，生命本质的机械，幕后可能还有……”

剑齿铁兽犯吼，挥刀，不想再听。

它无法挥刀，因为唐士道已经站在它身后，两只手指夹住了它的战刀。

“看清楚你的面前，小老虎。不用吼，你现在已经没有‘战友’可以呼援了。”唐士道淡淡说道。

剑齿铁兽扫望周围。

周围的法师豪强已经停了手，所有的源铁兽……它们正低吼挣扎。大部分被囚笼或者蛛网捕缚，动弹不得。一小部分已然晶化，不再听调听宣。它们仿佛进入最后的倒数，晶化的源铁兽不再是源铁躯体，它们正迅速变成‘水晶兽’的模态。

在场所有人也看得出：这不是诞生，这是抢占。

如像毒化。

又像灵侵。

源铁兽仍然是源铁兽的本质，但躯体被强行占据了，换成了另一种状态。而且，这种占据可以驱逐它们自己，彻底扭曲变成另一方控制的生命体。有种感觉，这像生产一辆汽车，还没有启动，别人就升级和优化，然后让别人开跑了。

剑齿铁兽还发现十几头半晶化的源铁兽倒地死亡，似乎是相争之时‘双败双亡’的例子。

望着其它源铁兽。

隐隐能够发现它们的眼神……它们也不想彻底抗拒，因为拼尽了也是死亡，倒不如……变成水晶兽。

“为什么？”剑齿铁兽忽然主动说话了。

它身边的‘战友’变成了敌人，正虎视眈眈望着自己，它彻底放弃了。

遥远阵外，另一群源铁兽将军没有参援。

这当然不怪它们。

战争是为了赢，不是为了送死。

“你问什么为什么？”唐士道平静道。

“它们……什么时间被你暗算了？”剑齿铁兽垂手，但没有放下战刀。

“一招全攻的时候。”唐士道在手掌上展示一朵水晶花，真想一位学者为不明觉厉的学生解惑：“水晶花加上‘降生’可以让我传送至此，加上‘种子’能够种植生命。刚才我一招攻击所有人，命中的，大部分都悄悄种了一枚水晶种子。当然，它需要时间发挥作用。我不是一直在拖延时吗？就是这意思。杀光你们，不算很难，但我是学者，我想要活的。”

剑齿铁兽彻底惊寒了。

对方从未慌张，从未害怕，从未失策，全部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对方就是‘活捉所有’的计划，自己只一步步踏足其中。甚至，对方在说‘拖延时间’的时候，自己仍然无意中配合了。自持无数次苏生回能，这在对方眼中毫无意义，只像一条值得研究的线索罢了。

剑齿铁兽举刀。

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迟钝了，几条晶痕浮现，如像蔓藤缠绕。

这不是阻止自己。

这就是生命占领。

“原来，我也早早中招了。”剑齿铁兽朝远方奋力一扔，把源铁战刀送给自己的同伴。身体慢慢发热，如像钢铁变成钢水铁汁，慢慢进入一种绝对的自毁状态：“我不会投降，我只会死。”

想了想，又说：“我不说佩不佩服，也不阻止你。这无所谓，我只收集数据，好用来研究水晶生命的蜕变可能。你刚才演示的打斗，包括力量，速度，技巧，所有一切都被种子收集了。同时，我也已经接收了。有你研究能知道多一些，没你也差不多。”

“没有我。”剑齿铁兽没打算自爆，它知道自爆伤不了对方。

“嗯，我知道你想烧毁自己，这是源铁兽的特殊能力吧。但是，有多少个跟你一样？它们都一心求死吗？老实说，我对你们的战争不感兴趣，我只是学者，我只研究。看吧……看一下那个。”唐士道指着另一边，剑齿铁兽最后望去。

一只水晶兽低声咆哮，体表迅速溢出一层铁水。

迅速的，形成一层源铁铠甲。

水晶。

源铁。

两者完美结束一起，它的威势提升了一倍不止。隐隐，跟剑齿铁兽这位‘将军’差不多了。

剑齿铁兽倒下，融化消散。

最后的一个念头……拥有这种好处，源铁兽们真会誓死不屈吗？

“最近怪物有点多啊。”大乾罗拿着情报书，轻声感叹。

“怎么啦？”旁边的一艄长者正悠闲地品着香茶，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趣。而且他一直没有喝，只是闻，仿佛只要鼻子闻着就足够了。更旁边也是熟人，一烜长者，还有几位根本不认识的老者。他们态度随意，完全不因一艄长者或大乾罗的身份而不自然。

这群老者不像一艄长者相熟的朋友，只有一般交情的模样。

但无论神情气度，他们都跟一艄长者差不多。

“你看看吧，沧祝送来的情报。有个年轻后辈差不多一己之力搞定一支源铁兽的小型军团。”大乾罗送递情报。

“奇怪吗，你也行啊。”一艄长者接过。

其余人也微微侧目。

在虚空，很少人使用‘纸’或者‘电波’传达情报，魔法咒文才是最常用的，包括魔法影像也习惯性使用。更重要的情报，魔法咒文也会加密，不让其他人轻易探听。

这个情报书是皮。

黯音奇语龙的龙皮，一种非常特殊的魔法材料。使用这种材料记录讯息，再经魔法标记，就算落入敌人手中也破解不了。因为这种材料只能由固定的魔音打开，只要跟标记的魔音不相符，任何魔法力量接触，黯音奇语龙的龙皮都会自我燃烧，化为灰烬。

它等于密码锁。

只有一种密码，而且只能输入一次，任何试探都会毁掉它。

使用这种贵重物传送讯息，理由肯定是为了保密。更加明确一点说，这种保密通常记录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只允许某些人知道的东西。很可能，除了情报之外，某些人的眼睛或者法器还观测到其它特殊内容。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才会使用这种珍贵材料传讯。

“咦……”一艄长者展开，龙皮上没有内容，别人也看不到。

第一眼，一艄长者就讶然惊声了。

他看的时候不短。

外人可以看出一艄长者看得非常仔细，一个字一个字品读，不错过一丁点有用讯息。这时候大家都没有开口，内心只相信这是一份极度重要的情报。

一艄长者没有把情报书传开，相反，手一抖，烧了。

更觉这份情报书重要了。

“一艄先生，是不是我们在场不方便谈？”另一群老者有人开口，表示我们可以先行离开。

“不，跟你们无关，你们也可以听听。”一艄长者示意。

众人静声，屏息以待。

一艄长者望了大乾罗一眼，然后才说：“刚刚不久，在517源铁星球发生了一场战斗，源铁兽入侵我方阵地。阵地首领沧祝发来一份战报，说明当时发生的事情。”

这种讯息传递很正常，大大小小的战斗都有战报。甚至，太长时间不发生战斗也需要传递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