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龙，其实我是认识的，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张银华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能一眼就看出他用的指法，实不相瞒，其实那个方龙也是我的徒弟。”

“什么！”沈天大吃一惊，这倒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

“他这次的事情，其实我也猜到是为什么了。”张银华坐到他常坐的那张木椅子上，缓缓开口说出了尘封的往事。

原来在他年轻的时候，血龙会就已经实力很强大了，而且当时并不是一个神秘的门派，反而是个实力强劲，横扫武林四方，蛮横霸道的组织，靠着百年留下的基业，当时武林上没有人能和血龙会抗争。

后来有一次血龙会做的事情太过火，甚至还派人在军方比武时挑衅，触动了军方，之后军方派出多个高手，让武道协会的高手协作，一同清剿血龙会，这件事年纪大一些的燕京军区军官都有所耳闻，不过既然是武林之事，军方还是用了江湖的方式解决。

经过了数日激烈的战斗，血龙会的高手尽数被武道协会的人击败，而年轻力盛的张银华也在其中，当年他亲手击败了血龙会的宗主，对方不投降还要强撑，被武道协会的一个人失手杀死，从此血龙会元气大伤，只能退居昆仑山中，躲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恢复元气。

也是从那以后，血龙会和武道协会结下了仇怨，这次方龙的行动不过是一个预兆，证明血龙会已经恢复元气了，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而沈天之前也遇到了不少血龙会的高手，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力量，而且训练的都是一些争强好胜的狂热之徒，像流羽、曼德、方龙这一类。

至于那个方龙，之前他是张银华老人的学徒，他是老人少数几个培养出来有天赋的学生，他和沈天一样，天赋过人，是个武学奇才，然而张银华看出他心术不正，有意控制他的进步，想让他慢慢习武涤心，没想到却让方龙记恨，认为老人是不愿意传授他真本事，一怒之下偷走了武馆的祖传拳谱，赌气出走了。

没想到他之后去了血龙会，那里倒是很适合他的性格，果然方龙在那边发展得很好，进步神速，现在也成了血龙会中的高手，这次他出山就是来复仇的。

之前对付血龙会的那些高手都是他的目标，而且因为协会和血龙会有血海深仇，所以方龙顺手还杀死了很多和当年那件事无关的武道协会高手，包括龙七和徐伦都是无辜被连累的，而且方龙完全没有打算停下了的意思，他已经杀红了眼了，在昆仑山上憋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有机会大开杀戒，他也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

“难怪……他那个时候使出来的拳法，和您的这么像。”沈天恍然大悟，当时他和方龙对招的时候，方龙使出的那招奇怪的拳法，就是张氏的流水拳势，最擅长拆招破招，也难怪可以破开沈天当时全力的天罡拳。

“唉……这都是老朽的错呀，没有看管好自己的徒弟。”张银华满脸愧疚，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决心要教沈天武学，他已经年老了，真正对上方龙他没有赢的可能，只有教沈天他才算是间接偿还了自己的罪过，“老朽没有教育好他，而且，当时明明知道他心术不正，还没有及时阻止他，真是太糊涂了！”

“张老先生，您不必太过自责，事已至此，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而且这也不是您能够控制的，要怪也不会挂您，都怪血龙会，还有方龙这个欺师灭祖、残暴成形的疯子。”沈天说着低头攥紧了拳头，语气深沉的道：“放心吧，我既然和您学艺，也算是您的徒弟了，我会替您老人家清理门户的，教训方龙这个叛徒。”

张银华看着沈天心中思绪万千，看着这个热血的少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满怀壮志的样子，当时他跟着协会和军方的高手，去大战血龙会的时候，也是沈天这个年纪，也和他一样的意气风发。

“你已经出师了。”张银华扭过身子，留给了沈天一个背影，缓缓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明明很魁梧的老人现在显得很矮小，人总是会越老越小的，岁月的蹉跎是谁也没办法避免的，沈天从他身上还能看到他当年那幅钢铁男儿的样子，但现在只剩下一个苍老的躯壳了。

沈天对着他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叫上沈云和钱离开了武馆，老人第二天把这里关门了，也遣散了剩下的徒弟，他们资质有限，老人也不希望他们继续耗下去了，这条胡同里再也不会大早上传出他们苦练的声音了，取而代之的是张银华躺在藤椅上听戏的声音，老人仿佛一夜间老了很多，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他现在是一团燃烧了几十年的灰烬，而他身上的热量已经传递出去了，他也可能安心享受剩下的日子了。

被他传出去的火焰，会在另一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更旺盛的热量，这就是武学的真谛，总是要从一个人手中交给另一个人，传承和发展才是华夏武学源远流长、生根发芽的根本。

接下来的几天和沈天所预计的一样，方龙果然收敛的行踪，并没有继续他的袭击行动，但沈天知道这个家伙不可能这样善罢甘休的，而血龙会那边也是一样的，很快他们会再次进军中原武林，需要回复自己从前的地位，然而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沈天把从张银华那里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周志正。

军方很快会对他们展开行动，不过这件事也让沈天唏嘘不已，之前的武林上还有这么多高手，华夏武道协会高手如云，可以和血龙会正面交锋，还将这么强大的一个组织打得狼狈而逃，但是现在还剩下什么呢？慕容南、张银华这一批老一辈的武道家纷纷走了，剩下的年轻人没有从他们手中学到多少东西，反而心境都浮躁得很，没有几个人认真习武的，或许这就是时代的趋势吧，谁都没有办法，但沈天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武道协会的会长。

总有一天，沈天会想办法复兴华夏武道，起码让它恢复往日的辉煌，不然血龙会这样的小人再次得逞。

既然回到了燕京市区，又没有方龙的消息，沈天决定去看看叶嫣然，虽然每隔几天都有和她打电话，但沈天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分别许久了，沈天现在每次想起叶嫣然，心中总有一丝惆怅的情绪在翻涌，而且……冷铁雄似乎还对叶嫣然有所行动，即使被沈天几次击败，他依旧贼心不死，还想要为儿子报仇。

叶嫣然的房间中，一扇窗户无声的缓缓开启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跳了进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道凉风从缝隙中吹入了房间，叶嫣然觉得微微有些冷，不禁裹紧了被子，她轻轻翻了个身。光洁的手指随意的拂过腹部光洁的曲线，另一只手放在胸前，压着自己身子。

“谁……”叶嫣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被子包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看着房间里的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