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猜到我,因为那天下午,他把小老头扔到店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揍了他一顿,最后又放他走了,他以为那段恩怨了了。
这些又是外话,我跟死胖子一边打,一边听他在那猜究竟是谁打的,感觉还真是爽。
猜了好半天,姓张的终于无奈了,不猜了。喘着粗气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打了这么久,我跟死胖子也累得有些气喘,终于算是停手了。
也没用什么棍棒之类的,只是用拳打脚踢,姓张的这小子回去之后肯定全身上下都是个淤青的,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拉月的下不来床,我跟死胖子这才算是打满意了,终于罢手。
从地上捡起来那用塑料兜装着的鸡蛋灌饼,虽然掉在地上,但是有塑料兜在外面套着呢,也不怕弄脏。
也是打他打得肚子饿了,也是心里带着点坏心思不想给他留,也是我那个时候还真的从来没吃过十几块钱一个的鸡蛋灌饼,我跟胖子就蹲在他身边,吃鸡蛋灌饼。
虽然停手了,但是姓张的也知道我们没走,所以就没有急着挣扎把麻袋给弄开。他就躺在那,沉默了一会,说,你们该不会是她的亲戚朋友吧?
姓张的又开始猜了,而且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对,虽然用的是疑问的句式,但话语当中却带着无比的肯定。
我跟胖子也不说话,一边吃着鸡蛋灌饼,一边就听他说话。
我们不说话也不打他,在他感觉可能就是说对了,然后姓张的这小子就笑了,说,肯定也就你们了。就这德性吧,打我一顿还得捡起我掉的鸡蛋灌饼吃,就这德行!
听到这我瞬间有些脸红了,就连身边的死胖子都在捂着嘴偷笑。
还好我脸皮够厚,没管他,继续吃我的鸡蛋灌饼,继续听他说啥。
然后,就听见姓张的继续说,想来想去,我张某人惹过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也就你们是些穷老百姓!就你们这德性也敢来打我?我不就是上了她吗?妈的,老子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不知不觉地我停下来了,没有继续吃鸡蛋灌饼,虽然我还没吃饱,虽然还剩下了一大半。从姓张的这几句话当中,我隐约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让人愤怒的故事。
我的沉默和静止让姓张的以为他说对了,他又哈哈笑了,说,早就该想到,那些人在怎么恨我,有我舅舅在呢,他们也不敢动我,也就你们几个乡下屁民敢动老子。
他又说,你们两个要是有本事,今天就弄死我,哈,你们弄死我。被你们几个屁玩意给打了,你们今天要是不打死我,老子今天晚上就找人抄了你们的家,找人把你们家女的全轮了!全轮了!
姓张的在那一个劲发泄自己的情绪,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而我,扔掉了手里的大半个鸡蛋灌饼,站起来了。
死胖子也跟着我,站了起来,走向姓张的。
脚步稳稳朝着姓张的靠近,姓张的还在叫嚣。他说,妈的,来,你们就来,来自还不信了,就你们两个穷逼还敢弄死老子?有本事就打死我,哈,不打死我,看过了今天晚上谁他妈的怕谁!
我走到他跟前就停下了。
弄死他,我当然是不敢,而且我再怎么愤怒,毕竟还没有愤怒到那种程度,我就算是敢也不会真的杀了他。
然后我的目光就落到他的身上,他淡定整个身体都被麻袋给套着,只露出两条腿来。
一条是左腿,一条是右腿,在这两条腿中间还有一条充满罪恶的腿。
刚才他自己已经说出了他自家犯下的罪,而且这种事情,我相信,他只要做过,就肯定不会只做过一次。
我抬起了腿,眼睛大概在麻袋上比量了一下,大体上确定了他第三条腿的位置。
那个时候姓张的正仰面躺着,在一声声骂着,根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双腿自然分开。
或者他以为,我是不敢动他吧?
然后我就一脚猛地踩了下去。
肯定是踩到了。因为脚下的感觉很明显,姓张的反应更明显,那一声惨叫撕心裂肺。
姓张的肯定没想到我竟然敢这么干。
就连身边的胖子都呆住了,万万没想到我们竟然敢这么干。
我也不管他的惨叫,脚底踩在那个地方,脚就开始扭动然后我实在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我如果不说话,他很有可能回去报复那个我不知道的女孩的家人,而且我当时实在是有些话想说,于是我就说了。
我捏住鼻子,尽量装出沙哑的声音,用就算是熟人估计也难以听出来的声音说,我不杀你,不是不敢,只是嫌你太贱。
我正说着呢,话还没有说完,姓张的就没了声音,也不动弹了,竟是疼得昏过去了。
而远处,已经有人听到这边的那一声惨叫,正在往这边赶,回过神来的死胖子赶紧拉着我,从另外一个方向逃走了。
从胡同的另外一边出来,辗转回到了夜市,拿上了我们的一大包炸鸡,又买了啤酒,就回到了死胖子的车上吃喝,鸡骨头直接扔到车窗外面。
死胖子说,徐爷,你这胆子太大了,看姓张那小子不顺眼的倒是不少,不过毕竟有他爹还有他舅舅在呢,真敢动他的人还还真没几个,敢废了他的你更是第一个。
我没怎么说话,只管吃炸鸡,过了一会才说,他敢找死我,就真敢弄死他。
死胖子叹了一口气,说,徐爷你不愧是小祸害,真厉害。
然后他说,不过这么来一下,感觉还真是爽,果然跟着祸害爷还真是好。
最后,他又说,还真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个祸害还是个啥。
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我忽然间就想起那个骗人的小老头了,因为只有那个小老头,虽然我们只是刚刚认识没有多久,虽然我们并没有多么熟悉,但是他是唯一一个看出我的梦想的人。
我甚至感觉,小老头才是我人生最大的知己,甚至比道哥还要了解我。
我扔掉手里的鸡骨头,又从纸抽里抽出些纸张来,说,走吧,咱们先去医院,去看看小老头怎样了。
到了医院的时候,小老头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送到了病房。
此时的他脸色挺苍白的,不过精神勉强还算是可以。他说,骨头只是裂纹比较严重,然后脱臼,有块肌肉严重拉伤,而且送来地有点晚,肌肉有些坏死。
这不算是太严重的伤势,至少比我想象当中要好太多了,但是按照大夫的说法,小老头毕竟年纪有些大了,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差劲,以后的恢复状况不容乐观。
而躺在地上的豆豆,腿上做了包扎,状况比小老头好太多,现在已经可以一瘸一拐地走路了,用不了太久就能康复。
我听了也没说啥,拿出死胖子买来的炸鸡还有酒递给小老头,也顺便扔了两块鸡肉给豆豆。小老头的脸上立即露出些笑容来,精神瞬间好了很多。
大夫就不怎么高兴了,说病人刚做完手术呢,怎么能给病人吃这些东西?
还不等我说话,豆豆就先说话了,他说,没事,我就狗命一条,没那么娇贵,啥都能吃。再说了,都这么大岁数了,再不吃以后就吃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