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犹豫了一下,“当年我答应了的。”只不过那会儿是为了哄着他,怕他伤口严重。
“答应了?”安王和魏王面面相窥,怎么还答应了呢?
那么,这件事情看起来也不能全怪小皇帝啊。
“但,那会儿你才八九岁,也是小孩子的戏言,答应了也可以不当数的。”魏王迅速就找到了借口。
泽兰也犯愁,怎么他就当真了呢?
恰恰是他这么认真,而她这三年来都没当回事,所以在宫里的时候,她没办法跟他谈论这件事情,因为,她毫无付出。
甚至,知道他说要娶阿兰的姐姐,她还失望过,觉得他愚蠢。
只是进宫见到他的那一刻,自己心里有些小激动,就说不出原因的激动,呼吸一下子就急了。
三年没见,她似乎很难从他身上找到当日小皇帝的痕迹,他长大了,比以前多了坚定和冷毅,纵观他临朝之后做的种种,可以窥探他治国的才能。
他会成为一代明君。
泽兰毫不怀疑这一点。
“泽兰?”安王见她失神,叫了一声,“吓坏了是不是?”
“不是!”泽兰收回心神,摇头,“倒不至于吓坏,就是觉得我还小,不该谈这些事。”
“对,你想都不要想,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就当不曾认识过他。”安王点头道。
就算小皇帝才能卓绝,但算计了他进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泽兰道:“我明天还要入宫跟他商讨开矿的事情,所以,没必要刻意地当不曾认识过他,认识他也有好处,至少,他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合作条件。”
“真的?这倒是可以,很可以。”魏王顿时眉飞色舞,若能开矿成功,对若都城是大有裨益。
“便宜咱可以占,但不能给个人的承诺。”魏王笑着道。
泽兰扑哧一声笑了,“伯父,您真精明。”
“那是,国事是国事,私事是私事,不能混淆。”
泽兰道:“我今晚也在章台住下吧,明日你们陪我一道进宫去。”
“好,放心,伯父陪你去。”安王说。
泽兰起身福身告退,带着周姑娘和冷鸣予出去了。
翌日入宫,两位亲王陪同一道去,到了宫里,森公公请他们到了御书房去。
景天似乎一晚上没睡觉,脸色有些憔悴,但是看到泽兰,眼底还是发光的。
知道今日有合作的事谈,安王和魏王都放下了偏见,看着景天望泽兰的模样,心里都有些感触的。
他们也年轻过,也沦陷进一段爱情里,知道心里若真有那个人,会愿意为她做很多幼稚甚至可怕的事。
想想景天做的,其实不就是努力去争取他所喜欢的人吗?
筹谋是大了点,但年少轻狂,可以理解。
景天走下来亲自给两位亲王致歉,“朕昨晚想了一宿,觉得昨天的安排,为难了两位亲王,还请恕罪!”
魏王忙起身还礼,“皇上不必这么介怀,昨晚的事,我们都能理解,最重要的是,咱两国以后会频繁来往,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就好。”
景天颌首,“王爷说得对,以后我们还会频繁往来的。”
他说着,瞧了泽兰一眼,泽兰还在看那份计划书,感觉到灼然的视线,她抬起头,眸光相碰间,她笑了笑,白净的面容竟是浮起了一丝绯红。
两国对于开采矿产的事都有意向,条件也很利好若都城,所以很快就签下了共同开发的协议。
景天叫人备下了膳食,要请他们吃饭。
用过膳食之后,泽兰说想到处去走走,景天想要陪同,但泽兰说让森公公带路就行。
景天只得让森公公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公主。
一句公主,让安王和魏王略放了心。
等泽兰带着周姑娘和冷鸣予走了之后,安王把宝册递回去给景天,“这宝册,皇上收回吧,你们的事,等泽兰长大了再说。”
景天却一改方才的谦恭,把手摁在了宝册上,道:“不,宝册朕不会收回,朕没有放弃泽兰,朕一定会娶到她为妻。”
“你……不是说等泽兰长大了再说吗?泽兰也没同意。”安王急了。
景天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本来这宝册就不是给泽兰的,只是想让两位收下以宣告天下,朕知道要娶泽兰,比朕所想的要困难许多,两位已经接过宝册,那么往后朕需要两位帮忙的时候,还请两位在岳父面前代为美言,咱们,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
“你这小滑头!”安王气得很,竟不顾对方是一国之君的身份,“你这是算计。”
景天摇头,“朕不会算计泽兰,只是想尽力解决娶泽兰的困难,只要岳父岳母那边同意了,朕就会努力去争取泽兰的喜欢,等她长大。”
“你这还不叫算计?”安王气结。
景天认真地道:“若真算计泽兰,那么这宝册就一定是给泽兰,朕有办法让她收下,但是朕没有这么做,朕让她有选择的权利,但既然当着外使的面宣布了这件事情,那朕就会说到做到,泽兰若不嫁朕,朕的后位便永远悬空。”
魏王神情倨傲,“本王不会帮你,除非我泽兰说喜欢你,想要嫁给你,否则,休想!”
“那朕就等!”景天说。
魏王瞧着他眼底熟悉的狂炽坚定,“你这傻愣执拗的性子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天下的女子何其多,比泽兰出色的未必就没有,你为什么非得要缠着我们家泽兰不放呢?”
景天声音很轻,但字字坚定,“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此生不作他人想,朕也不设后宫,有她,朕心里容不下任何人了。”
魏王和安王对视了一眼,这话都是叫人感动。
只是,许下承诺容易,能做到者几何?
“希望,你到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还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魏王道。
景天点头,没再说话。
只是等到泽兰回来,他却跟泽兰说:“朕昨天做的事情有些胡闹了,你不要放在心里,就当全没发生过。”
“哦!”泽兰虽有小疑惑,毕竟他的眼神还是充满了那种叫人不敢直视的火光。
“往后,我们可以做好朋友,你会当我是朋友吧?”景天含笑看她。
泽兰笑着说:“当然,我们是朋友。”
魏王忽然觉得这小子真没这么差,至少,他没再持续施加压力给泽兰,尤其现在两国谈合作,他可以提出一些要求,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们要回去了,景天没多挽留,命人备下厚礼,送他们离宫。
他们走后,景天上了通天阁,瞧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紧锁的眉头徐徐地松开。
阿辰站在他的身边,“皇上,看来两位亲王很生气,也许您走这一步,走错了。”
景天却是慢慢地摇头,“没走错,他们生气,朕能理解,朕许了泽兰皇后之位,往后若有人喜欢她,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比朕出色,朕自然希望她能嫁给朕,但如果她不愿意,那么也一定是要比朕出色的人,这样朕才会放心。”
阿辰听了这话,有些难过,“皇上,臣以为你做这么多事情,是为了争取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