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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进化虽然比较复杂曲折,可不难在太子体内完成自我实现。

为了用简单的方法让太子心理平衡,兰渐苏想了想,朝他伸出手说:“不然我也牵你的手出去遛遛弯?”

25第二十五回韩将军笑了

太子瘦白的脸,被抹上两团红雾,他支支吾吾道:“兰渐苏……”

太子病弱,是故兰渐苏不知,他脸上的红晕是源于急火攻心,还是源于正常人被“调戏”后的气愤。就如他不知太子下一秒是要被气得咳出一口血,还是会说“你要说话算话”。

兰渐苏不着边际的空想,未能得到确切答案,小太监细尖的嗓音挤进这窄道来:“呵!别跑!”

然而先来到这条窄道的却非尖嗓的太监,而是一团肉粉粉的小猪。小猪脸上左右撇了两片墨黑,和他家里的小香猪如出一辙。

兰渐苏心想天下竟有这等巧事,人有相似,猪也有胞相,不如就将这头猪带回去和他的崇崇作伴,繁衍子嗣,生一窝猪崽。而他从此经营猪业,成为养猪大户,脱贫致富奔小康,何不乐哉。

太子见一坨长着四足的粉物拔腿奔至,脑子里拎出书中对“猪”描写的记忆,脸色一下又白了回去,边往后跌边大叫起来:“哪来的猪!哪来的猪啊!”

太子的随侍太监跟着慌乱,立即扶住太子,护在太子身前,喝问宫人道:“这谁的猪?怎么放进宫里来!吓坏了太子你们担得起吗?!”

追着猪来的宫人道:“哎呦,奴才们也不知太子在此处啊!这是刚刚世子进宫捎进来的猪,忽地撒起野来,奴才们拦不住啊!”

太子随侍太监跺脚斥骂:“连只猪都捉不住!废物!全是一群废物!”

蹶蹄子乱跑的猪,跑到兰渐苏腿边,突然乖巧地趴下,猪鼻子拱着兰渐苏的靴子。

既然是夙隐忧带进来的猪,那不难猜到,这只猪正是他的崇崇。

自然,夙隐忧为什么会把崇崇带进宫,兰渐苏是不解的。依稀听见有宫女闲话:“孩子他妈把孩子带来了。”

兰渐苏想成为养猪大户的梦轻飘飘破碎。他叹着声透出失望的气,把小香猪从地上抱起来,在它浑圆的头上摸了摸:“崇崇乖~”

脸色煞白的太子,眼皮重重跳起来。无人不知太子名讳兰崇琰,无人不知兰渐苏和兰崇琰生来为敌。而今兰渐苏管一只猪叫“崇崇”,不是故意排遣太子是什么?

随侍太监恨恨磨牙,嘴筋抽起时脸肉连颤带晃:“二公子,你这没了道理。奴才们都知道主子们的名字应当避讳,您怎能让一只、一只猪犯了太子的名讳!”

太子究竟要不要计较此事旁人未知,反正随侍太监摆出来的架子,是铁了心要跟兰渐苏计较此事。

当然,从前世到今生,还没人能在兰渐苏这里计较出个胜果来。

只是兰渐苏眼下却不再乱说话。

他深知太子不可以胡乱刺激。如果胡乱刺激一下夙隐忧,夙隐忧最多跑去和浈献王告告状,但胡乱刺激太子,太子会立刻西子捧心,咳血倒地,奄奄一息。

一个是打扰自己老爹,一个是打扰全宫御医,性质上终归有差。频频打扰自己老爹,顶多最后得到老爹一顿臭骂。频频打扰全宫御医,会被人说浪费医疗资源。

节省资源,从我做起。秉承这个志愿,兰渐苏决心任由随侍太监计较。

不想,随侍太监那一通奴才火还没喷发,太子便抬抬手道:“罢了。”

兰渐苏比随侍太监还快的吃了一惊,抱紧猪长了满脸不可思议。他心下不安地默道:有火不发,健康崩塌。不然您还是对准我发一发?

太子一改常态,盯住兰渐苏看了许久,转身道:“李启,回宫。”

李启当即收住那通铺满整张脸的奴才火,躬身道是,小心扶住太子,回了寝宫。

走去许远后,太子便又站定,瞳眸泛出晴空倒下的光。

他想到兰渐苏适才那句“崇崇乖”,薄透的面皮,不住又起了一层红。

荟芳园的月季铺在道路两旁,粉白色的花瓣外镶了一层红边,浓郁的花香氤在空中,将宫里的清肃之气悉数扫除到园外。

新来宫里的洋人莫何墩,自从查出长期下在皇上食膳里的药,便受到皇帝重用。被皇帝重用代表着一段时间皇帝会不停的找他,而他必须得保持让皇帝重用的特质,否则会失宠。可又没人总给皇上下药,他也不能总查出有人给皇上下药。于是为了让皇帝了解到更多西洋的东西,他从摆弄西药,到摆弄自行车、小提琴、相机上。每一样新鲜玩意儿,都能令皇帝高兴好些日子。他的重用期也就延长好些日子。

这对宫里另一位洋人,传教士乔治森来说是一种刺激。因为乔治森只会传教。

原本皇帝想让这两个洋人认个亲,没想到认出一个大乌龙。乔治森是从法兰西来的,而莫何墩是从大不列颠来的,二人母语不通,平日沟通还得靠中文交流。

可能有人会问法兰西人为什么会叫“乔治森”这么“大不列颠”的名字。兰渐苏也带着这个疑问去问过乔治森,问后才知,原来乔治森不是他本名,是他给自己取的中国名。姓乔,名治森。

莫何墩搬动他笨重的相机,站在蔷薇花海里照相。镜头对准筼筜湖边的凉亭。

亭里,皇上歪坐在一张垫了暗金绒枕的圈椅上,两只手揣在一起,眼睛闲闲看向天边。

他看得实在专注,也实在是闲,让兰渐苏忍不住几番确认,天边是不是有流音阁的伶人。

坐在亭子里的还有韩起离。因宫廷不允许出现丧白之色,所以韩起离今日换下丧服,穿了一件琉璃绀色的绣兽长衣,发髻用一柄玉簪束起,缚额白绫也取了下来,冷峻面容如蓝天破雾,湛湛的青空完全展现出来。沙场上的戾气,丧孝中的肃然,今日在他身上,皆化成温润柔和,天似的清朗。

坐他身旁的,是一位素布衫妇人,衣衫颜色沉暗,脸上淡施粉黛,除一支木钗,没再佩戴其他首饰。

兰渐苏认得她是镇北将军的夫人,韩起离的母亲韩老夫人。寻常妇人与帝王同座,哪怕是帝王的妃嫔,也免不了拘束和局促。可韩老夫人生为将军之妻,将军之母,与皇帝同坐桌前,面上唯有从容不迫。泰然自若的举手投足间,实有将门烈女之风。

皇帝不时与他们母子二人谈话,韩起离时而回答,时而饮茶。面上总是冷寂。

皇帝觉得很无聊。他命莫何墩在不远处候着,哪怕候到韩起离稍微弯一弯嘴角,也立刻用相机拍下来,那么这张照片,势必青史留名。

皇上有奇怪的收集癖。诸如翊王睡着,太子受惊,妃嫔撕逼,千奇百怪的画面,他都爱收藏。以前会命画师来画,后来就让莫何墩搬相机到处拍。这位收藏玩家,如今最想收藏的就是一张韩起离笑颜的照片。

为了完成自己的收集爱好,他把韩起离母子俩请进宫。现在却进展到一个令他心神疲惫,万感颓丧的地步。因而他歪着身子,揣起两只手,闲淡地看向天际,闲出一种看破红尘。

只是苦了还候在月季花田里的莫何墩。

兰渐苏来到荟芳园时,韩起离的目光从虚无缥缈的地方,固定到兰渐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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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忽梦山河老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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