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没看我,也没刻意回答我,声音很沉重的说:“我要走了,今年夏天,我要去当兵了。“
这一句话,镇住了在座的所有人。大家都没有想到,吴杰今晚请客,就是我们来喝他的离别酒。
大头还有点不信的说:“真的假的啊,你才多大啊,就去当兵,人家部队要你吗?”
吴杰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点了支烟,轻声说道:“家里找的人,让我去当武警。”
我当时心里那感觉别提了,我就感觉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没好气地骂道:“当个屁的武警啊,还不一样是去当兵,你傻吗?再说你愿意去当兵啊?你以为部队和在家里似的这么轻松嘛,光训练就得累死你。”
吴杰的语气很平稳的说:“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在哪混不是混,虽然我们走的路不同,但是人各有志。”
吴杰说完这句话,我能看到他的眼角已经红了。
吴杰眼角含泪的说完后,让大家把酒都倒满,说:“都给我干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最大家都没说话,但是却都把酒给干了。当时我的脑子还属于空白阶段,因为这个消息对我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扭头撇了一眼苏红,发现苏红已经哭了起来,或许她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不禁对吴杰问道:“擦,你当兵去了,那你让苏红咋办?”
吴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她会等我的。”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苏红,她并没有说话,我也就闭口不谈了,省的惹大家伙扫兴。
张欣看到场面有些尴尬,看大家都没说话,便开口说:“其实我觉得吴杰的选择没错,当兵其实也挺好的,省得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出去锻炼锻炼也不错,就像吴杰之前说的一样,人各有志。”
吴杰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说话。
铁手这时在旁边很 贱 地说:“是啊,在哪混不是混,吴杰去哪当兵啊?”
吴杰说:“还没定下来,不过肯定不在市内,或许在北京,估计咱们大家以后见面就难多了。”
铁手笑着说:“没事,到时,我带着小红去部队看你。”
铁手说完话后,气氛又变得非常尴尬。饭店的菜也都上齐了,但是大家吃的都不是滋味。
酒过三巡,吴杰稍微喝的有点大了,因为我们都在给吴杰敬酒。大头开玩笑的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当兵啊?我在高中上学上的也没意思,估计毕业证都拿不到。”
吴杰冷笑的哼了两下,说:“其实我也不骗你们了,我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当兵。不过这次是不走不行了,前些日子我把我小姑父给打了。”
吴杰这么一说我们就来了精神,便都纷纷问他到底怎么了,吴杰又喝了一杯酒,擦了擦嘴,便告诉了我们,那天吴杰和他爸还有他姑父在他姑父家喝酒。后来喝大了,他爸和他姑父吵起来了。
吴杰借着酒劲就把他姑父给打了,然后又用酒瓶子捅了几下。他姑父现在都还住在医院,吴杰家里和他姑父家里就彻底闹翻了,所以吴杰的父母想把吴杰给弄走,避开一阵子。于是最终决定让吴杰出去当兵,算是一举两得吧。
吴杰说着说着就哭了,能看的出来他现在挺后悔的,我们大家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让谁摊上这样的事,真是挺难受的。
这次请我们吃饭前,吴杰已经请过他的社会上的那些朋友了,所以开饭前才会说那些话。
这顿饭越喝越不是滋味,高兴的时候大家还能喝醉,但是今天,喝醉的却只有吴杰自己。
今天人太多了,别看我们这些大部分同学都互相很熟,不过还是放不下,谁都没有表示的太难过,都放不下来面子。大家一晚上要么都在劝吴杰,要么问一些没用的事,或者就是闭口不说话。能看的出来,大家都在强忍着悲伤的感觉。
时间一长,吴杰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稍微也醒了一点酒。大头他对象说时间不早了,要走,大头当时很不爽的让他对象闭嘴。
吴杰不高兴的骂大头:“大头,你小子傻啊,朝你对象吼什么,媳妇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骂的。”
大头没说话,吴杰让大家把剩下的酒都给到出来,大家一起干一杯后就走人。
这一杯酒喝完后,我们大家也走出了饭店,互相说了几句话,就告别了。
我见吴杰喝的差不多了,走路都有点晃了,我就坚持要送吴杰回家,吴杰也就答应了。饭店离吴杰的家里不远,我们几个也就不坐车了,慢慢的溜达到吴杰家里边。
一路上,吴杰搂着大头的脖子,吴杰对大头说了很多心里的话,说着说着,吴杰和大头都流泪了。能的看的出来,他们俩的友情一点也没有变淡。
吴杰和大头这样动情,让我感到挺尴尬的。我和张欣走在后面,张欣和大头他对象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俩人像好姐妹似的,一路上直笑,她们是三个女生手挽着手一起走。走到吴杰家的时候,吴杰把我叫到身旁。吴杰也搂住了我的脖子,看着我说:“王天啊,哥们我要走了。”
吴杰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眼里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我擦了擦眼泪,苦笑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你迟早会回来的。”
虽然我很难受,但是我可不想我们三个大男人在马路上哭哭啼啼的。
吴杰继续说:“回来,那是肯定要回来的,但是我真舍不得你和大头。说实话,别看我交那么多朋友,但是真哥们也就你俩。我走了后,你俩可别给我玩花样,别像我和大头,为点屁事就闹翻脸。”
大头在一旁说:“你以为王天像你啊,毛病一身一身的。”
吴杰点了点头说:“上次我和大头闹翻脸,说了那些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我笑着说:“你可别那么矫情,咱们是什么关系,我都忘了,你是不是喝大了啊,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吴杰这时突然站住了,说:“今天我是喝的有点多了,但是绝对没醉,就算是醉了,起码现在我还是比较清醒的。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今天我就把这事跟你说了,哥们我这事做的实在不是东西。”
大头瞪着眼,骂了吴杰一句:“吴杰,你傻吗,喝大了,就装傻是吧,行啦,行啦,别说了。”
很明显,大头知道吴杰要说什么,但是却不想让吴杰说,吴杰转过头看了看大头,然后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往前走。
我们这一停,再一走,走在后面的张欣就问我们:“没事吧,你们,吴杰他没事吧。”
我回头说:“没事。”
到了吴杰家的楼下,吴杰就不让我们送了,大头就说:“行,那我和王天就不送你进去了,小心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