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兰都看不下去了:“简直是一帮强盗,匪徒。马锡国有这些人,z府部门竟然不管!我回头非要联系报社……”
韩东目光深邃,看着几名混混消失。索然无趣,丢桌上一些钱,悄无声息跟许海兰一块走了出去。
季虹发现桌上的钱,说着给多了,追出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人。
许海兰看出来韩东心情不佳,紧走几步跟上:“韩先生,你怎么啦?”
“没事,就是异国它乡看自己同胞被欺负,心里不太舒服。我们国家拿别国的人当贵宾,很多国家却这样对待z国人,很难理解。”
“你,认识刚才的老板夫妻?”
“一个朋友的长辈。”
“你是来找,那个朋友的吗。”
韩东看了看手机上始终没删的联系方式,打岔:“我家里事特别多,急着回国。明天吧,你陪我一块拜访下隆北市长,烦劳你当翻译。”
“没问题。”
分开,韩东终究没忍住,给关新月父母发了个联络方式。一切随缘了,她主动打过来,他就顺便见一见。不打,可能那点仅剩的孽缘或者善缘,该断了。
回酒店又睡了一觉,韩东昏昏沉沉中,被电话吵醒。
他随意接起来,睡意骤然全空。另一边女人熟悉的声音,不是关新月还能是谁。
等不到回应,关新月笑笑:“知道是你,今天我妈跟我说来了个有点奇怪的食客,多付了好几倍的钱。我一下就猜出来了,除了你,没人会来这找我,也找不到。”
韩东平复着:“那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梁海的事。”
“你怎么忍心害他,那么死心眼的人。对你,对我,皆死心塌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继续从他身上找到出国的办法。况且,坐不几年牢,时机恰当的话,我会给他一笔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但我不能坐牢,我一旦坐牢。就会被人随心所欲的摆布……为什么,人人都在做的事,偏偏盯着我一个人不放。为什么很多身不由己的错误,人人设身处地都会犯的错误,需要付出那么大代价去承担……”
韩东胸腔起伏,肋部骤然剧痛:“你他妈还有脸说这些。什么叫人人都在做?所有人都偷税漏税了?所有人都洗钱了?所有人都跟闵辉睡觉了?自己的是非观念模糊,偏还要别人理解你,善待你。你说,为什么?”
“做过的事,连认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利用利用再利用。想没想,梁海会落个什么下场,名声。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出于私情才将你放走。他怎么面对家人,孩子!”
“你很聪明,利用别人的个性,本性。可是,你同时也在故意毁掉一个,为数不多对你友善的人。恩将仇报,薄情寡性!”
关新月嘿然自嘲:“随便你怎么骂。我听你的,你让我伏法我就回国伏法。你让我留在这,我就留在这!你不是特别在意那些朋友战友嘛,告诉我,该怎么救人?”
“我说过,死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不回答,你不回答。是不是意味着不想让我坐牢,还是担心对我有愧疚。”
韩东沉默半响:“回国吧,带着你家人一块。这里其实对于你们来说,跟坐牢没区别。今儿我见你母亲,提到国内,眼眶都红了。做儿女的,忍心吗。你那点事,只要肯出钱,刑期不会太久。”
“人就是这样,在地狱向往天堂,来到天堂才发现这里才是地狱。回国又如何,难道一定比这里开心!已经住了那么多年,你告诉我,哪边才是真正的家。难道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坐牢,会旁若无事吗?”
韩东疲倦:“算了!”
关新月则不依不饶讽刺:“为何算了,你来就是找我,找到我又说算了。是,仅仅来见我一面?这可不是你个性,在国内,我是日思夜念,都见不到你这个人。”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夜语
怀孕的单亲母亲?
韩东皱了皱眉头,她怀孕了。
什么时间的事,出国前还是出国后?
第一反应她又在骗人,上次在国内就说怀孕了,惹的妻子跟自己冷战许久。
但不管真的还是假的,韩东问清楚地址后,直接叫的士赶了过去。
夜深,他也并不打算去她家做客。到附近的时候,打通电话:“出来。”
约摸五六分钟,远处一个穿着睡袍的女人,路灯下渐渐走近。头发没打理,穿着亦随意,像是刚刚起床。素颜,未施妆容,走路间慵懒随意。
是关新月,这么段时间没见,怎会忘掉。
异国,那些成见隐约的淡去。韩东怔怔看着她过来,稍感出神。
他看她,她也在看他。
彼此似无任何反应,走过来。韩东也转身,跟她并肩而行。
“你状态不太对。”
关新月随口闲聊,自然招呼。
韩东点支烟抽了一口,明暗不定中沉闷:“碰到点小意外,刚恢复过来。”
“还这么拼?三十了都。上老下小,是不是该改改性子。”
“意外就是意外,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歪下来的路灯砸到。以前不信命,现在信。所以不该死的人,多少次意外,都能死里逃生。即便瘫痪在床,可不也得熬个几年,几十年,等寿命够了的时候等人来收。”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高抬贵手,放梁海一马。至于你,我相信你自己想的更多,留有更多退路。”
“怎么放?”
“梁海说,你骗了他。说,你告诉他,只会出去两周时间,结果却一去不返。至少,给国内警方联系上,给他说过的话,提供依据。”
“又能如何呢!”
“被公诉的时候,可以成为减刑的说辞。”
“这没问题,我可以做,确实对不起他。”
“我想不通,他怎么会帮你做这种事。”
“我能找他,就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他会帮忙。因为他这人欠不了情分,欠了,怎么都会还。”
“你还真是能把人拆开了去了解。”
关新月怅然:“我倒宁愿自己傻一点,这样可能一生的轨迹都会不同。早料到过自己会有这一天,但不认为,谁能拿我如何。你看,就算你们成功把我引渡回国,还还钱,三五年刑期,监外。不还是自由身,只不过,这笔钱我拿不出,不得不出国。”
“拿不出,就有许多把握不了的未知,对不对。拿的出,倾家荡产,我这些年又忙活了些什么。”抬眼,看了看格外明亮的夜静:“其实有些东西真的是强求不来,不经历,永远想不到。”
“你,就是命运对我的报复。因为我曾一样对待过沈长铭。我除了感情上,哪方面都可以给他。偏偏,他只要感情。你也是,我相信你会帮我做很多事,唯独,给不了感情!”
韩东不愿再谈这些:“孩子谁的。”
“你猜。”
“猜不出。”
关新月淡笑:“有钱,哪有多少事做不到,何况一个孩子。我无所谓,也不想再婚,或者随便对付段感情。我爸妈不行,他们越来越寂寞,有个孩子,可能会让他们能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