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穷镇子上,小学和初中都是绑在一起的,小学一年级的老师可以一直把学生教到初三。小学五年加初中三年,魏清不负众望,成绩一直稳定在全班的倒数第一,一时被称为佳话,这也成为几个村里最热衷的谈资,走在村里,时常会听到这样的话:“嘿,就那个小杂种,叫魏清的小土匪,又考了倒数第一呢,数学竟然考了零分,真是他娘的报应啊,我就说看那孩子脑子有问题呢,一看就是个傻吊,学习不吊管,挨揍也不还手,关键是也不哭,果然是老天开眼,让那狗丨日的后代遭到这种报应。”然后引起一片热情的笑声。
魏炳峰不堪村民的调笑,想让魏清退学,被刘芸拦住了,她坚持要让魏清读完初中再说,魏炳峰很听老婆的话,便依了刘芸,但那时他们也感觉自己孩子像个傻子。
中考结束后,魏炳峰二人每天都在商量儿子的去向,他们也试图改变这种命运,可讨论了很多天也没有结果,毕竟他们这孩子实在太过与众不同,打架不行吧,上学也白搭,索性还不算丑,但完全没有别的优势。就在他们二人最终决定想让魏清去旁边乡镇的机械厂打工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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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中考
那一天阳光明媚,魏炳峰夫妇坐在院子里等着魏清回家,想把商量的结果告诉儿子。儿子没等来,外面鞭炮声响了起来,紧接着走进来几个穿着讲究的人,还有两个戴着眼镜。这夫妇二人哪见过那世面,当时就吓傻了,愣在那不敢说话。
“您好,请问你们是魏清的家长吗?”为首的五十岁男人上前微笑着伸出手。
“是……是啊,”魏炳峰紧张道,“你们是……”
“我们是县一中的,来找魏清同学谈点事情。”男人恭敬道。
魏炳峰哪被人这么尊崇过,吓的连忙后退了两步,刘芸也是紧张的握着他丈夫满是汗的手,“你们找他干……干啥呀?”
“难道你们不知道,他考了你们全乡第一吗?我们是来特意请他去我们学校的,我是学校的校长韩文庆。”那男人有点惊讶,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有消息灵通的人查到自家孩子的成绩了,其实他没想到的是,魏清所在的这所乡镇中学,从来就没出过一个重点高中的苗子,所以学校对此也是漠不关心,只是例行公事般送走一届又一届学生,至于那些学生未来是当老板还是挖煤,跟他们没关系。
“哈哈,”魏炳峰笑了,他一年都不笑一次,“那你肯定搞错了,我儿子到现在还数不清家里的猪呢。”
韩文庆狐疑的拿出一张附有魏清照片的准考证,招手让后面的李元军走过来:“是这个孩子吗?这是他家吗?”
李元军这才敢走上前,连忙弓背点头笑道:“对对对,就是这里没错,魏清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哪能不知道啊,我可教了……教了他八年。”说这话的时候,李元军脸都发烫。
直到魏炳峰看到自己儿子的照片,他那才张大嘴巴,一脑袋撅了过去,躺了俩小时才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哟我日嘿,老天有眼呐。夫妻二人喜极而泣,在韩校长面前哭了大半个小时才熄火,刘芸那才连忙冲茶倒水,直到魏清回来,刘芸扑了上去跟儿子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打魏清的屁丨股:“儿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那是刘芸第一次打魏清。
魏清依旧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脸,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他唯一的动作是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并无语言。李元军见状,连忙走过去装作很熟的样子拍着魏清的脑袋:“韩校长您看哈,这就是我的学生魏清。”
韩文庆也是被这个孩子的淡定惊了一下,他走上前笑道:“你好,魏清同学,我是县一中的校长。”
魏清点点头来回应校长,随后他扭头对着刘芸轻声道:“妈,帮我收拾东西吧。”后者发愣,怔在那。
“你这孩子,人家韩校长跟你说话呢。”李元军见魏清还是那副模样,有点着急了,他可是很想借这机会往上提拔一下。
魏清眼睛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欢喜,只是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李元军。虽然教了他八年,但李元军这个十五岁少年的眼神给震住了,那哪是人的眼睛,那分明是一只野兽,里面满满的都是冷漠。他连忙扭头看向别的地方,心中扑扑腾腾的乱跳。
韩文庆也不在意魏清的礼貌,他只是惊诧于他的淡定,正常情况下,听到这种消息的孩子早就该一蹦三尺了,他上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
“知道。”
“你之前就知道了?”
“嗯。”
“噢,那是你同学提前告诉你了吧。”韩文庆那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孩子早就知道这事了才会表现的那么淡然,他已经忘记了连李元军——魏清的班主任也是刚刚才得知的这个消息,因为这所学校从来就没有人能考进县一中,所以大家都没把中心放在分数线上。
“考试前我就知道。”魏清道。
此言一出,在场人无不震惊,盛夏的高温下,屋里人都倒抽了口凉气。韩文庆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这个孩子交谈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乱了阵脚,这是他纵横半辈子阳山县也没有过的,他连忙将准考证递给身边的一位老师:“我出去上个厕所,你们跟这位同学谈一下。”
在那天韩文庆他们从家里走后,魏清跟父母交流了几句。
魏炳峰:“孩子,你为什么一直瞒着爸妈?为什么还要给我们租房子,你是想让我们去县城里伺候你踏实读书吗?”
魏清:“我没办法,我如果考第一,村里人就会看不下去,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让你们去县城,是想躲开这里,不受他们的欺辱。”
刘芸:“这么说,你不是傻子?这些年的事情你都懂?”
魏清用沉默来回答。
“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夫妻二人泪流不止,魏清红着眼圈,再没吭声。
当天下午,魏清又像往常一样走出院子,魏炳峰决定跟踪儿子,看看他这几年里每天下午出去到底干什么,他感觉自己实在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轻手轻脚的尾随着儿子一路往仙姑山上走,到了快要离开村子的岔口,魏清四周看了一圈,突然快速蹲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猛的掷了出去,一下将他不远处的一只鸡砸到地上,那只鸡连遗言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飞天升道了,魏清飞快的跑过去,提着鸡就往山上跑。魏炳峰大惊之下,没忘了自己的任务,连忙快步跟上,他在路上似乎明白了村里这几年盛传的“偷鸡大盗”是谁了。
魏清速度不变,一直爬到了半山腰,魏炳峰虽然刚四十岁,正当壮年,但体力还是跟不上,尽管他喘着粗气猛跑也看不到儿子的脚后跟,只好凭感觉朝上爬,爬了约莫二十分钟,到了仙姑山上的二盘头,也就是最难爬的那一段,他刚要停下歇息一下再爬,突然他发现头顶上出现了一只露着沾满鲜血的獠牙的东西,他甚至能问道它嘴中的猩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