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向南看向镜子里的她，神情温柔。
叶子瑜沉默了几秒后，微微转身看向一旁的林向南，“我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嗯。”林向南在一旁坐下。
叶子瑜看着林向南，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问道：“你不担心？”
“你能这么平静的和我说，说明你已经想了很多……”林向南轻叹一声，握住叶子瑜的双手，“子瑜，过去发生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出发点是什么，我之于你，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想用解释来掩盖我对你的抱歉！”
叶子瑜垂眸，看着林向南紧握自己的手，心里有暖意，也有酸涩。
“展霄云的事情，我也不想说抱歉……”林向南也垂了眸，视线落在握着的双手上，“那是我的责任，也是展霄云欠下的债……而整个事情里，唯一无辜的是你！”
话落，林向南抬眸看向叶子瑜，视线透着复杂下的坚定。
“子瑜，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人太多……”林向南最后，说下一句透着沉重的话。
他没有解释过多，也没有明说为何这样说。
可是，他知道，叶子瑜懂他！
因为展霄云，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因为符合的器官而枉死？
又有多少人，因为丨毒丨品而家破人亡？
这些，是展霄云必须要承担的罪，不能因为是他爱人的亲生父亲，他就罔顾法律。
他知道，子瑜明白他的责任，所以当初纵然痛苦，她还是在她以为他不爱她的情况下，选择了大义。
“我明白道理，”叶子瑜紧了下下唇，想要忍住情绪，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的落了泪，“只是，明白归明白，我一想到他对我很好，而我却……”
林向南附身，将叶子瑜揽入怀里，脸颊轻轻蹭着她脸颊上的泪，试图安慰的同时，想要分担她的痛苦。
“让那时候的你在承担大义和小爱上的取舍痛苦，我当初因为任务在身，无法去做什么……”林向南闭了眼睛，有湿润染了睫毛，“可今后，我可以用我的所有，来修复你内心的痛苦和伤痕……子瑜，你愿意再一次相信我吗？”
叶子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虽然今天的记忆不是太过突然，之前她就已经有了片段式的预防针。
但当一切的一切都记起，当所有道理都明白的时候，却并不代表，她真的可以做到释然。
爸爸的罪，她清楚无法洗刷，那是他要承受的。
可是，爸爸在最后一刻的相护，作为女儿，她没有办法做到大义和小爱的真正区分……
还有……
叶子瑜突然嘴角划过一抹涩然，“向南，我们之间除了爸爸……”她咬着唇忍了忍，隐忍着哽咽开口，“还有小小！”
林向南将叶子瑜抱得紧了些，心疼她的同时，知道这是子瑜“临死”前，一直梗在心里的一根刺。
那时候的他，因为任务，给子瑜的一个假象……
就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小小，所做的一切，包括接受展霄云的任务，全部都是因为小小。
甚至，接近她，也是因为小小！
在军区演武比赛的时候，和欧阳檬的那出戏，压在军装里的遗书和照片……所有的一切，都是让子瑜没有办法释怀的痛。
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儿，为了她坚强，甚至成全他的大义……
而他，纵然在她失忆后说爱，却从来没有正经解释过，关于小小的过往。
“子瑜，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人……”林向南缓缓睁开眼睛，松开叶子瑜，目光灼灼而坚定的看着她，“包括，小小！”
在任务完成，当脱下军装的那刻，他站在小小墓碑前……此生，他对小小再无眷恋，只是留下了对子瑜深深地愧疚和痛苦下带着爱的想念。
都说他是一个长情而专情的人，从小对小小有了想法后，就一直努力的想要将小小留在身边。
可当那场为小小举办的生日宴会被放了鸽子，在几个哥哥面前，他砸掉蛋糕，看着被阳光折射出讽刺光芒的钻戒躺在地上，刺痛他的眼时……他知道，也许该放过小小，也该放过自己。
选择爷爷给他安排的从军之路，在军营里穿上那带着一毛二肩章的军装时，他就已经决定，放开过去的所有。
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瞬间。
而忘掉一个人，往往是漫长的过程……
他用训练，还有曾经和阿昭相约的抱负，麻痹着自己，也渐渐地，发现责任大过天。
一次次的特殊任务中，数次的死里逃生……
时间和死亡边缘的游离，让他放下了那段从小到大的感情。
只是，当一切平静地时候，当知道了小小的死……纵然没有了爱，可还有曾经的过往。
尤其，在知道小小没有同意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她身上背负的东西。
在知道小小在任务中死的那么悲凉，甚至，死后不能进入烈士陵园，就连墓碑都没有名字的时候……作为一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又是一名军人，他痛！
只是，那份痛里，有自责、有懊恼、有惺惺相惜……却独独，没有爱！
叶子瑜对着林向南的视线，她能从他眼睛里读懂很多东西，可是，有些东西她不确定。
“我不想嫉妒，也不是想让你将她完全忘记……”叶子瑜垂眸，“你的过去是我没有来得及参与的，可是……”
道理她都明白，但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会不确定，也是会嫉妒。
哪怕，对于小小，她不应该嫉妒。
可知道和做到，原本就是两回事……
很多道理大家都懂也都明白，但真正能去做到的，又有多少人？
都是说别人容易，轮到自己做的时候，就不是那回事了……不是吗？！
林向南起身，顺势带起叶子瑜，去了床边儿，让她半躺着，能舒服一些。
他在一旁座靠在床头，将叶子瑜揽入怀里后，才缓缓开口：“那是任务，也是我欠小小的一个明白……不管作为曾经爱她的男人，还是同属于战友的情意，我都必须要接受任务，给她一个公道的同时，让她的墓碑刻上她的名字的同时，可以列入烈士陵园！”
叶子瑜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林向南目光落在前方，声音有些空远的说道，“小小的遗书，还有我让你听到的那些我对小小爱意的话……这些在你失忆的时候我没有提到过。”
叶子瑜垂眸，嘴因为紧张也了起来。
“那次欧阳檬来洛城，我给你解释了，却不敢解释的太深……”林向南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失去记忆的你，纵然潜意识里还存在着对我的感情，可我不敢冒险。”
他也会害怕，在失而复得后，却因为子瑜有可能记不起的过去而再次失去她。
叶子瑜偏头，看向林向南，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滋味。
林向南收回视线也看向了叶子瑜，轻笑了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继续说道：“不管是你看到的遗书，还是你在城军区里，听到的我和欧阳檬说的话……都是任务的一部分。”
当初虽然那些话不是说给子瑜听得，而他也不知道席泓文会带子瑜过去……但是，听到就是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