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见到他,如果我打听到了他的下落,如果他能见到你,如果你想让自己像个有正常的人一样见他,如果你想让自己今后活得有尊严,那么,你必须要戒掉丨毒丨品,摆脱对丨毒丨品的依赖。”我说。
“可是,我——”她颓丧地欲言又止。
“如果你听我的安排,我会努力帮你去打听他的下落,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吸丨毒丨,那么你永远也不会见到他。”我口气果断地说。
“你要打算怎么安排我?”她抬头看着我。
“今晚你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过来看你。然后,我会安排你的下一步。”
“可我根本不困,无法让自己入睡。”
“不困自己坐在这里看电视,但绝对不可以走出这酒店。”
“你要怎么安排我的下一步?”
“到时候你会知道。”
“你真的是在为我好?”
“反正不是害你!”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是他的朋友?”
“我说过是他的朋友了吗?”
“可是,你也没说是他的敌人,他交往的人,不是朋友是敌人,我是了解的。”她喃喃地说。
“随便你怎么认为,不过,你必须要相信一点,那是我不会伤害你,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你好。”
“好吧,看来,我还是必须要相信你,我似乎真的是没有其他选择了。看得出,你是个正人君子,虽然我知道你是道混的,但道混的人,同样有很多仗义的正人君子。”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茶几:“我建议你到酒店的洗浴心去蒸个桑拿。”
我知道溜完出汗是排毒的好办法,蒸桑拿是可以大量出汗的。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好吧,那我去蒸桑拿排排毒,这钱我收了,但目前我是没法还你的,包括你开酒店的钱。”
我看着她,缓缓地说:“记住,在我面前,不要提钱的事。我为你做的任何事,不管花了多少钱,都不要在我跟前提,这些钱都不需要你来还,听明白了吗?”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你是活雷锋?”
“那你是打算今后让他来还钱?”她又说。
“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
她吸了一口烟,笑起来:“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管是不是雷锋,是不是让他来还钱,我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意好了。如果你想当雷锋,那我成全你,如果你打算日后让他来还钱,那当先欠你的。”
“你可以这样想。”
“其实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我没有说话,站起来。
还有,我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对你有如此的信任!”她又说,也站起来。
我深深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让李舜死去活来改变了李舜命运的女人,看着丫丫的亲妈妈,心里无感慨,甚至还有几分惆怅。
脑子里冒出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她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起来。
心里深深叹息一声,然后我对她说:“我先走了。”
“可不可以把你的电话留给我?”她说了一句。
我回过头看着她。
“我是……我是想假如……假如我有什么事需要找你,好给你打个电话。”她说。
我点了点头,要了她的手机号码,直接拨过去。
她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好的,我记住了。”
然后,她突然笑了,看着我的手机:“哎——大兄弟,你怎么会用这么简陋的手机,还是黑白屏的,这年头,这样的手机不多了。”
我微微笑了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后径自走了。
出来后,我在酒店大堂坐下,给方爱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立刻赶到棒棰岛宾馆。
方爱国很快赶到,我对他说:“那个女现在住在这个酒店里,你在这里守候着,如果她要离开酒店,你马给我打电话。”
方爱国点点头:“没问题!”
我想方爱国此时一定会付梅的身份很好,但他却绝口不问我一句,他知道,干自己这行的,不该问的绝对不可以问。
“亦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酒店门口的车坐着。”方爱国说。
我点点头,然后离开了酒店,回到宿舍。
当夜无事。
第二天是周末,午十点,我直接去了棒棰岛宾馆,方爱国在这里守了一夜,见到我,微微点了点头:“亦哥,一切正常。”
我点点头,然后直接进去,楼,去了付梅房间门口。
敲门,马,付梅过来开门了。
见到我,付梅笑了下,气色昨天好了点,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昨晚睡了没?”我说,边进去。
“洗了个桑拿,排了很多汗出来,回来看了会电视睡了,一觉睡到9点多,哎——好久没睡这么好的觉了。”付梅说。
“吃早饭了没?”
“刚到楼下餐厅吃完!”付梅说。
“那好,跟我走吧。”
“去哪里?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我要带你去一个最适合你的地方!”
“什么地方?”付梅说。
“戒毒所!”
付梅身体一颤,两眼怔怔地看着我:“你要我去戒毒?”
“是的,你必须去戒毒!”我干脆地说。
付梅叹息了一声:“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吸丨毒丨这么久,毒素都浸到我的骨子里了,戒不掉的。”
“少废话,忘记我昨晚和你说的话了?”我说,“付梅,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你不听我的安排,那么——”
我没有说下去,但付梅显然知道我要说什么,低头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但我要告诉你,像我这样的重度瘾君子,想彻底戒掉,是很难的,还有,戒毒是要花很多钱的,我一无所有,这钱我是还不起你的。”
“只要你答应听我的安排,其他的一切你不用管!”
“好吧,我跟你走。”付梅说。
我和付梅一起下楼,办完退房手续,出了酒店,走到方爱国的出租车跟前。
“爱国,你另外打车回去休息,这车我来开!”
方爱国接着下车,把车钥匙递给我,边看了一眼付梅。
付梅看着方爱国,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小伙,还记得我不?”
方爱国嘿嘿笑了下。
“警惕性不低啊,给你这位大哥汇报地很及时啊。”付梅又说。
方爱国继续嘿嘿笑。
“昨晚你是不是在这里守了一夜,是不是你大哥让你监视我的?”
“不是监视,是保护!”方爱国说。
“一个意思,差不多吧。”付梅说。
方爱国不再说话,然后直接到附近打出租去了。
我打开车门,付梅坐到副驾驶位置,我直接开车去海州戒毒所。
昨晚我在查了,海州的戒毒所有两种,一种是强制戒毒所,一种是自愿戒毒所。
从戒毒的效果来说,当然是自愿戒毒所好,强制戒毒所往往只能戒掉身体的毒瘾,而不会戒掉心瘾,从强制戒毒所出来的人往往都会复吸,而从自愿戒毒所出来的人复吸的概率则大大降低。
当然,自愿戒毒所是要戒毒的人自己花钱的。
戒毒更重要的是精神,要彻底戒除心瘾,这是根本。
自然,我准备送付梅去自愿戒毒所。
我开着出租车在市区穿行,付梅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不语。
似乎,眼前看到的熟悉的一切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