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楚科长过来吧!”陈思德枪口仍然对着赵毅然,淡然说道。
“是!”
警员纷纷让开道放行。
楚牧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看着眼前的一幕,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拱手说道:“陈局长,您好,我是楚牧峰。”
“楚科长,久仰大名,不知找我有什么事?”陈思德脸色阴沉道。
“陈局长,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楚牧峰指了指枪口说道。
“好!”
陈思德虽然说心中杀意凛然,但考虑到楚牧峰也算是自己人,既然找了过来,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于是收起步枪,拎着走向旁边,站在那里的警员全都让开,给两人留下空间。
已经绝望的赵毅然忽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眼里充满了希冀。
直觉告诉他,楚科长应该就是章广盛找来的救兵。
“陈局长,我特地赶过来,虽然是为了赵毅然的案子,但主要目的还是为您而来。”楚牧峰开诚布公道。
“为我来的?”
陈思德眼神锐利道:“你要是为赵毅然来的,那么就免开尊口!今天不管谁来,都别想救他!”
“你既然说是为我来的,好啊,说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怎么是为我而来的?”
“陈局长,且听我慢慢为您细说,等说完之后,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您还想要将赵毅然给毙了的话,我绝对不会阻挡。”
说完之后,楚牧峰见陈思德并没有急反驳的意思,就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侄子是在后勤仓库被烧死的,可能凭着一些线索,让您认定负责看守的赵毅然就是杀人凶手,所以想要将他枪决。”
“说真的,一个赵毅然死活,并不算什么,即便他不是杀人凶手,单单冲着他看守的后勤仓库着火,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但是陈局长,赵毅然有罪,可您若是为了他这事而丢了职位,值得吗?”楚牧峰满脸陈恳说道。
听了这话,陈思德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会因他丢了官?”
“对,今天只要您将赵毅然给毙了,那我敢说,你的官位必丢!”楚牧峰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吓唬我?”陈思德神色一沉。
“不不不,陈局长,我可没有想吓唬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您想想,有多少人盯着您屁股下面的位置,他们都巴不得您这边出现什么差错,那样才能将您取而代之。”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有着多少人默默关注这个刑场,他们都在等着您因为意气用事而开枪呢。”
说道这儿,楚牧峰指了指那把汉阳造道:“只要您枪声一响,我敢说,告你的状书转眼就会递到阎厅长的办公桌上,到时候,让阎厅长怎么办?”
“或许阎厅长会保您,但您觉得这样的力保能不付出一些代价吗?”
“您没有足够证据,未经审判就将赵毅然给毙了,这属于什么行为,显然是目无法纪,徇私枉法。”
“没有经过法院宣判,甚至都没有经过充分调查,您就这样冲动做事,不是犯罪是什么?”楚牧峰振振有词地说道。
“是,或许您会说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是因为陈建宾被杀而愤怒,可这样的原因别人愿意去听吗?”
“在您这里理所应当的原因,在别人那里也是理所应当的把柄,是没谁能反驳的罪名,甚至还会利用报纸大肆宣扬,混淆视听,掀起民愤!”
“所以说,陈局长,只是为了一时泄愤,而搭上自己的前途,值得吗?您这样做考虑过阎厅长的感受吗?”
楚牧峰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赵毅然当回事,说的都是陈思德此举得失。
听着他的话语,赵司德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最后叹息一声。
“不错,楚队长,你说的对,我这次的确冲动了,但我真是气啊!您要知道,陈建宾不仅仅是我本家侄子,而且还是仙踪分局的督察。”
“您说说,堂堂的督察就这样死在分局仓库中,我能不气愤吗?”想到那被烧成焦炭般的侄子,陈思德就怒意翻腾。
“从情感上说,遇到这种事儿,换做是我的话也会愤怒,我的人要是这么不清不楚死了,我也恨不得将嫌疑人全部抓起来。”
“但从理性上说,陈局长,咱们身为警员,真是万万不能凭意气用事,一切讲真凭实据,不能错杀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否则不是要让真凶逍遥法外吗?”楚牧峰言辞恳切。
“你就这么肯定他赵毅然不是杀人凶手?”陈思德目光扫向那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影。
“说实话,我不敢肯定!”
楚牧峰可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坦然说道:“陈局长,我过来就是想要调查清楚这个案子的真相,倘若赵毅然真是凶手,杀人偿命,理当枪决!”
“他要不是凶手的话,咱们则要刨根究底,将真正的凶手挖出来绳之以法,您说呢?”
“楚科长,你现在可是警备厅有名的神探,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这个案子可以交给你去调查。”陈思德点点头
“那就多谢陈局长给面子了。”楚牧峰拱手道。
“慢着,我还有个条件!”
“请讲!”
陈思德竖起一个指头道:“一周之内必须给我个结果。此外,你既然来为他赵毅然求情,那就必须证明,这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否则他也别想开脱!”
“证明他与此无故吗?这事儿好办!”楚牧峰微微一笑,颇为自信道。
“怎么证明?”陈思德有些不太相信。
“陈局长,还请你移步,去你们分局的后勤库房看看就知道了!”楚牧峰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警车道。
“将他一并押过去。”陈思德交代了一声。
仙踪分局,后勤库房。
一帮仙踪分局的警员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这时候他们都已经知道楚牧峰的身份,那么这种议论自然就是围绕着他进行。
“这小子就是咱们警备厅的神探,看起来年纪轻轻,能破得了这个案子吗?”
“拿什么破,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陈建宾人都被烧没了。”
“就是,摆明就是赵毅然干的,一上刑保准什么都认了,还有啥好查的,瞎费什么劲儿!”
“不过话说回来,你查案就查案,让咱们搬来这么多柴火稻草干啥?”
“不知道,故弄玄虚呢!”
以前的库房虽然谈不上气派,但好歹是整齐划一。
可现在呢?完全就是一副残壁断垣,破裂的墙面布满黑灰,库房内所有东西都被烧成灰烬,满地狼狈不堪。
“陈局长,其实我刚才就想要问一句,您到底是怎么判断出,被烧死的就是陈建宾呢?据我所知,尸体完全被烧成焦炭,不成人形!”站在废墟前,楚牧峰侧身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要知道这年代可还没dna鉴定技术,或者颅骨复原技术。
要是说被烧死的人不是陈建宾,而是其他人的话,陈思德虽然说也会动怒,但绝对不会这样冲动,这是人之常情。
“楚队长,尸体虽然被烧得不像样,分辨不出相貌,但有些东西终归是烧不掉的。”陈思德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块焦黑的徽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