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642年第一批受训的五十人，如今已经独立操作专门给他们定制的小机床。

早先狂澜提出的建议，现在看来无疑是对的，许多中小零件和精密产品，都能交给尼尔科科熟练工去做，效率并不比人类低，而且设备的投入花费却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

仅653年8月至654年八月，定型设计量产的定制车床、铣床达到了一千七百余台，还都是电力驱动，半自动走刀的自动化齿轮变速机床。

席间说话之际，楼下掌柜上楼禀报：

“侯爷、夫人，轩云璨公子打来的电话要找侯爷。”

“哦，我去看看。”

言毕，百里燕起身下楼接电话：

“世子殿下何事需要效劳。”

“岳父大人，益草堂刚刚接到桑南郡郡府鲁阳城防疫总站打来电话，井邱城的辽县孤家村，四日内七百二十六人暴毙，现在仍有六百余人出现急性胸痛症状，伴有吐血和高烧，不知是何恶性疾病。”

百里燕闻讯吃了一惊，他忙又问：

“只有孤家村一起事件吗？”

“鲁阳防疫总站正在向各地了解，尚不知是孤立事件，还是群体性爆发。”

“打电话给鲁阳防疫总站，出动生化组，采集样本后火速送往滔荔生化实验室化验，记住，务必要对人员与取样器洗消干净。”

“诺。”

挂断电话，百里燕打到桑北郡玎城叶信指挥部：

“喂，我是百里燕。”

“副帅！副帅有何吩咐。”

“桑南郡井邱辽县孤家村发生疫病，桑南、桑北两郡是你之防区，此番疫病极可能与难民进入不无关系，你部兵马务必做好卫生防疫，兵马收进大营，不要随意走动。”

“诺。”

井邱城是桑南、桑北、蜀田三郡的交接地带，长孙难民由蜀田南下多数不会去沿海的桑北郡，那里离海边近，更多是去清田和桑南两郡。

而清田郡全郡丘陵地貌占六成，行路不便，尽管咸军加大了道路建设，但短期内不会得到很快改变，只有桑南郡北郡是平原河流地貌，便于逃难，因此难民会更多向桑南郡逃亡。

而桑南、桑北两郡又都是叶信的防区，疫病一旦蔓延至军中，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他又陆续给各郡防疫总站打去电话，要求严密监视不明原因的集体死亡病例，要及时发现及时报告。

挂断电话，百里燕在柜台前抽起一根云丝烟，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不免开始力不从心。以前他以一当十，现在能以一当三就不错了。

“看来不服老不行啊……”

烟抽到一半，总店外迎面走来一队晋国兵士，为首的正是头发雪白的季锦昇。百里燕目光一凝，掐灭了云丝烟。

“季将军有何请教啊？”

季锦昇恭敬施了一礼，随后说：

“还请永兴侯借一步说话。”

“那好吧，随我来。”

百里燕引季锦昇来到总号后院杂物院，站定后问他：

“季将军若是为商营使之事，不必相谢，本侯实为大局着想，非为了谁的好处。”

季锦昇不免有些尴尬，下刻他说：

“侯爷虽如此言，但本将仍要转达王后谢意，感谢永兴侯力保尹秧君。”

“本侯方才说了，实为大局，非是保谁。若是别无他事，季将军就请回吧。”

百里燕态度冷淡，他不想与西寰有太多的瓜葛，国家政治就是如此，利益最大化永远是最高的目标，尹秧君势力的存在牵扯面太广，不能随心所欲的由着姜蛰的性子为所欲为。

见百里燕没有丝毫的好脸色，季锦昇心里更加为难，他是带着目的而来的，百里燕冷脸待他，这个口着实不好开。

但再不好开口，为了晋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其实……王后希望永兴侯能卖与晋国一些厉害枪炮以增强晋军实力，不知永兴侯意下如何。”

“可以，但只有645型前膛炮，所有型号都可出售，数量可以商议，但枪暂且没有。”

百里燕轻易同意了所求，反而令季锦昇担心起来，眼前这位可是天下第一大奸商。他小心试探着：

“那价钱？”

“价钱好商量，用钱用我国所需之物料皆可抵偿。”

“永兴侯此话当真？”

“当真，我不想为难晋国，也不想为难西寰，眼下大敌当前，你晋国虽身处后方，但海岸线漫长，不可不设防。”

645型火炮除了炮钢成分本身，其总体性能已经落后，不适合现代化作战，同时咸军正在设计新一代的火炮，645型火炮的逐步淘汰更换是早晚的事。

645升级改型后装炮也仅仅是过渡阶段，等新型号开始装备，晋国的火炮就拉开了两个代差，对咸军依然形不成威胁。

相较于晋军装备并不多的前膛火炮，当下乃至日后较长的一时间内，枪弹对咸军的威胁更大，枪弹的对外输出应当极为谨慎。

当年姬丰从百里燕手中买走的过时机床设备，在开战后很快成为梁国的“装备制造业中心”，姬丰也恍然大悟发现，百里燕制办这么多机床设备，制造工业品赚钱只是其一，生产枪弹武装力量是最终目的。

于是653年御客主力移防梁国不久，梁天子遂从御客手中弄到了647、648两型枪族的用于仿制，还在前番购买机床的基础上试图自己仿制机床。

不过刀具、钢材乃至子丨弹丨，仍然需要从百里燕手中购买，其仿制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照猫画虎而已，没有子丨弹丨的生产能力，枪造的越多，负担越重。

此后数日，陆续得到清田、桑南、桑北三郡难民聚集之地出现疫病暴亡事件，总人数剧增到三千六百多人，分布在三郡十七个村县，并成迅速蔓延趋势。

由于电话没有接到其他诸侯各郡，遂而还不知长孙其他各郡爆发此病的消息。

五月廿四，孤家村提取到的病株样本，保存在低温生化密封携行箱内，送达滔荔疫苗培育中心，该中心四年前应狂澜要求进行了扩建一分为二，一南一北间隔一百五十里。

北所是新建生物中心，专司研究致病微生物，南所专司疫苗研究和生产，为轩云、瑞田医药疫苗生产提供技术支援和数据依据，两地各有一套当年狂澜舰体拆下带回的微生物检测设备，用于检测和筛选。

人员都是百里燕一手挑选和培养，所有的微生物数据都与狂澜联网，尽管狂澜有能力系统化分析，但百里燕仍会要求科研人员自行寻找技术科研路径，积累试验经验和数据。

间接的使用狂澜提供的信息，给予他们一定的引导，而不是给现成的。

病株是廿四日下午黄昏送达的北所，但当天晚上百里燕得到了狂澜的坏消息。

“根据初步检测的结果来看，这是一种急性肺炎，病原体为衣原体。”

“衣原体急性肺炎？”百里燕吃了一惊，他忙说：“急性肺炎多发于十岁以下的婴幼儿，如今大人小孩老人大面积感染，发病之快死亡率之高已经超出了急性肺炎的范畴，还有其他什么致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