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太子为一己之私,党同伐异消灭异己,百里燕即便不动一根手指,只需要半个月,太子的所作所为将严重损害经济运转,两到三个月,全国生产停滞,然后就会出现工业停转,商品生产停止,大量现货违约金融崩盘。
根本等不到夏季,国库就会停摆,紧接着出现挤兑风潮,钱坊储蓄流失。再严重,各级官兵薪水停发补助断绝,最后引发全社会不满。
所以百里燕给太子准备了两条路,一条通往富强的大路,太子若把握了机会,杀了他百里燕也值了。另一条则是通往地狱的黄泉,若执意妄为,用不了百里燕动手,咸国一年内完蛋无疑。
就在宗伯泰、赵安陵、苏洪见到苏方义之际,蒋杰一封有线电报已经打到了卤侯府上,之所以不用电话,原因在于轩云距离永兴城近,是御客和武备营重点防范地区,所以不太可能被截听电话。
当然,当下电工和电话维修工都掌控在百里燕手中,懂得技术的专业人员不是很多,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截听窃密。但陔陵变压站遭到破坏说明有人从其他突进掌握了一些技术信息。
而轩云电话一直拉到陔陵,沿途经过王眷,很难保证不会出问题,发电报是最可行的。电报站就设在王宫、钱坊、永兴侯府和卤侯商号内,共计四处,由专人看守,密电显然要比明语电话更为保险一些。
太子前往妙天山几天后,卤侯则原路返回了陔陵料理咸王交办的后事,尤其是安置咸王妃嫔和宗室,需要尽快处里,为新人腾地方。在得知消息后万份震惊,反复回电要求蒋杰确认消息,确认无误后卤侯沉默了半天,咸王料到了太子会对百里燕动手,但没想到回来的如此迅急。
火速派人联络了兰渊,随即直奔永兴侯府。此时姜乾、姜蓉皆在府中,尚不知变天,姜乾送灵后也未随太子祭天,着际返回了陔陵,准备再住几日便回广信。
百里燕遭太子遭软禁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令人绝望。
“燕子为咸国出生入死任劳任怨,太子何故软禁他,我要去妙天山找他说理!”
“百里夫人呐,此乃太子与太子妃共谋之举,更有天子授意,万万不可冲动呀。”
卤侯劝道,这时姜乾愤愤不平:
“这个昏君,咸王尸骨未寒,他便对功臣下手,简直岂有此理。”
话音未落,一旁谋士岳蟠赶紧说:
“主人,眼下永兴侯遭软禁,当趁太子尚未还都时火速赶回广信,以防生变。如此既能脱险,同时广信在北,太子一时半刻还无法对永兴侯下毒手,若是主人也被幽禁于此,那可是自投罗网呀。”
这时卤侯说:
“这位先生所言极是,永兴侯此前留有手令,要各部顺命行事遵从太子意志,唯有如此永兴侯方有一线生机,倘若忤逆顶撞,太子早除之。”
卤侯言犹未尽时,就听背后有夫人哇啦了一声,回头一看正是兰渊公主和乔郡主,兰渊已然六神无主气的发抖,她说:
“卤侯,消息确切吗,我那混账侄子竟如此待咸国功臣,他疯了不成,那可是他的表妹夫呀!”
卤侯叹气说:
“唉……如今咸国是骑虎难下,为之奈何呀。”
卤侯这边话音未落,下刻姜蓉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蓉姐姐,蓉姐姐,快,快去请郎中,快……”
乔郡主手忙脚乱大喊着,众人联手将她送入寝室,掐了半天人中方才有些恢复神志。
百里燕被软禁的消息通过内部网络以电话、电报和骑马人传的方式迅速向外扩散,但仍仅限于小范围内,并未传入市井。
翌日,二月初七,太子经由妙天山前往永兴西城,在此之前二月初六百里燕软禁的当日下令,要求周空大军调防至岁当郡,意在利用岁当地方势力,慢慢消化掉百里燕的嫡系。因此途径周空大营时,其正在组织转移,但蒋杰并未将消息通报于她。
于是在太子经过防区时,周空误以为百里燕在队列中遂是前去寻找探望,而此时通行的卢皋还不知百里燕遭软禁,于是告诉周空百里燕还在陵寝善后,周空信以为真,只好返回军中继续整理行装。
抵达永兴西城外时,城内高炉巨大建筑喷吐的灰色白烟震惊众人,此前路过铁路桥远观尚且不觉雄壮,然近至城下近观时,方觉何等雄壮。
在此之前,永兴城、轩云、瑞田、麟城、沭阳六地从未对外开放,即便是太子,在咸王约束下二十四年间也被要求不得进入,因此从未踏足过永兴城,西寰、季锦昇、方伯等人更是如此。
于是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永兴城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大绝密禁地,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然今天所有的秘密都将公之于众。
在卢皋引路下,太子一行人等率禁军五千人登上了西门城墙,面对城中蔚为壮观之场景,众人无不叹为观止。当然,他们也不清楚这些巨大的建筑物倒底是做什么。
太子心中大奇,遂即问到卢皋:
“卢司马,孤眼前这片烟雾聊聊的高塔可知是作何用啊。”
“启禀大王,这些高塔多数是炼炉,但也有他用。”
这时季锦昇大吃了一惊:
“卢将军说,这些都是炼炉!”
“不错,都是炼炉。”卢皋非常肯定,没有保留的意思。
季锦昇眉头骤然紧锁,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相信卢皋不会撒谎,但他无法相信眼前的实施。季锦昇虽然行伍出身,但他对冶炼还是知道不少的,尤其是在咸国多年,他也不可能不打听不钻研。
此时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无不是为卢皋所言所震惊。太子对冶金当然没有什么兴趣,但此时也能意识到,这与他此前看到的内阁数据完全对不上。
下刻他又问卢皋:
“卢司马,永兴城中一年可炼多少精铁。”
“回大王,此事应询问大司农,并不归臣分管。”
“眼下永兴侯身在陵寝为先王善后,多有不便,卢司马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这……”卢皋犹豫,此刻西寰等晋国人聚集于此,当着西寰等人的面说,十分不合适,也不合规矩。
此时太子瞧出卢皋端倪,遂是严令道:
“卢司马大可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说吧,永兴一年能产多少精铁。”
“既然大王如此说,臣说便是。据臣所知,去年全年产精钢五万万斤,产……”
卢皋刚说五万万斤,众人无不惊得咋舌,那方伯破口大骂:
“胡说,咸国每年产铁怎能有五万万斤!”
“商营使大人不见咸国每年兴修铁路上千里,铺在地上的好钢难不成假的。”卢皋反问质疑,方伯哑口无言,众人一片沉默,季锦昇西寰等人无不是面如死灰心惊肉跳。
这时太子缓过神来又问:
“卢司马当真,精铁真能产五万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