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力、物理、化学、生物、数学等诸多学科经过二十年余年成长发育,基础领域至少处于十九世纪末的水平,尽管在微电子、核物理等尖端未来科学方面尚未起步,但应用科学、自然科学、基础科学三块成果显著。
如今距离电力普及时代只剩一步之遥,现在只等战争结束,今年就能上马动工配置产业,将实验室成熟成果转化商品投入实际应用,明年就能通电,点亮第一个白炽灯。
姬丰沾沾自喜自以为占了多大便宜,实则根本不知自己是两眼望天的井底之蛙。
看完姬丰的工厂,一行人驱步前往姬丰府宅。府宅坐落与官邸以北五十步外别院中,官邸被天子占去后,姬丰便重新置办了地产安顿自己与二哥姬通一家。
多半是去年求药遇挫,姬通之子姬康并不在府中,连同其妻室子女均不在。
姬通应该是一早备下的酒席,佳肴已经冷透,二月底三月初乍暖还寒时,梁国纬度比咸国略高,沛水郡又地处偏南,气温明显偏低,姬康命人添置了炭炉以取暖。
落座不久,姬通的正室夫人,景尚公李埭的妹妹李萄入室而来,百里燕见状起身行礼:
“晚辈百里燕见过侯夫人。”
李萄淡淡一笑,上前还礼:
“永兴侯不必拘礼,快快请坐。”
“夫人也请。”
百里燕对李萄颇为崇敬,当年姬通携尚且年幼的姬康前去晋国订亲路过陔陵病重时,李萄就曾亲自来请当时还在下野的他过府诊病,并一眼瞧出卧虎藏龙之气。
尽管是姐姐百里娟想为大哥百里律寻觅良臣,但何尝又不是李萄慧眼识英,心知他非是等闲之辈,留于咸国必成大患。
想当初如果为了几块金子出走咸国,或许就没有今日的局面,可见李萄相面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而老话常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姬通能有今日,背后少不了李萄的谋划和指点,只可惜她没能把自己的儿子领上正道。追究起来,姬康的走歪,其背后的女人晋国公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待李萄落座,四人聊天叙旧,言语间始终绕不开天下大势。但话锋一转,不可避免的提及正在胶着的战事,终于是姬通先是开口说:
“咸国此战惊天地泣鬼神,着实是了不得呀。如今卫国败局已定,燕公子准备如何处置已经占得的十数郡啊。”
“安泰侯以为在下应该如何处置为妥?”
百里燕反问道,这时李萄接话说:
“有些事呢,我这个妇道人家不便说,但有些事妇道人家的眼光未必不如你们男子,燕公子若是不介意,不妨听我一言。”
“夫人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李萄撇头与姬通互换眼神,只见姬通点头表示许可,李萄收敛了仪态郑重说:
“咸国国力有目共睹,称霸中原指日可待,但咸王终究只有郡王封号,以郡王之尊进取中原,日后天下不服者甚多。此番占了卫国十数郡,咸国如若尽取之,诸侯必生惶恐,正如卫国东出攻占中原,人人自危。
如今咸国能占中原,日后难保他人不会来取。咸国若要取地,必名正言顺,而名正言顺必先正名,为咸王正名晋封王号,日后徐图中原才是上策。倘若激进过甚,必受反噬之害。
此皆本妇肺腑之言,还望燕公子慎重。”
“夫人之意在下明白了,土地之事在下自有分寸,夫人大可放心,倒是这王号之事,夫人倒是提醒了在下。”
李萄不说,百里燕还真给忘了。咸王一直有再晋一级的愿望,而且陵寝也是按平王规格修的,要是能在生前加封一级,对咸王而言无疑了却了一桩夙愿,同时也是一桩大功劳。
尽管封号对百里燕来说无足轻重,但并不能忽视封号在当下的政治中的作用,同时他今年也四十有四,现在是该考虑自己的历史定位问题,而再过十五年,历史也将给他能盖棺定论,咸王封号的事情确实马虎不得。
这件事突然由李萄提出来,显然并不简单,如果由姬丰或姬通提出,显然是代表了天子意志,而李萄是景尚公李埭的妹妹,与百里家沾亲带故,又她提出合情合理,即便把你说急了跳脚,你也不能怎样,说起来是你长辈,是你亲戚,是为你好。
但天下间显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当年一个郡王王号要了咸国十几万人命,一个平王封号还不知道要多少代价。
思索片刻,他接着方才未完的话说:
“依夫人之意,我王如何才能取得平王封号。”
李萄此时掏出锦帕掩了掩嘴角看向丈夫姬通,姬通心领神会接话说:
“这就得看咸王诚意如何了。”
“哦……”百里燕一声轻叹,不禁心想:“原来这顶帽子不是明码标价的呀……”
姬通所谓的诚意,显然是指的的咸军占领下的卫国土地,这还不包括梁国已经侵占的卫国土地,如此算起来,一个郡显然是满足不了梁国的胃口,至少得两个郡。
而梁国接壤的卫国郡县都是十几万乃至二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大郡,在已经吞下近一个郡的前提下,再吞下两个大郡,梁国的土地面积将由现在的五十多万平方公里,暴增至一百多万平方公里,扩张速度比咸国还快。
百里燕隐隐感到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天子突然开价,如果最终达成交易,意味着将出卖与卫国达成的密约。而以现在明面的局势,梁国显然不应该知道百里燕与卫国两派的密会内容,所以应该不敢再得罪卫国。
因此就只有一种解释,梁国已经算到咸、卫两国现在均有打破梁国钳制,尽早停战的意图,梁国无力阻止之下只能将计就计浑水摸鱼,以土地换王号显然是最快的措施,而且咸王绝不会拒绝这个诱人的鱼饵,正如当年咸王不会拒绝郡王封号一样。
想透这一层,百里燕未做直接表态,暗做思考。李萄见他避而不谈随即又说:
“燕公子莫非有何难处?”
“王号之事应由我王决断,在下不敢妄言,不妨待在下禀明我王之后在给夫人与侯爷答复如何。”
百里燕故作推脱,李萄却不依不饶:
“燕公子乃咸王肱骨之臣,朝中上下一言九鼎,王号之事对咸王有百利而无害,燕公子应当机立断才是,若是久拖生变可就错失了良机呀。”
李萄的催促让百里燕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没有料到天子会祭出王号一事作为筹码,因为在他看来王号根本一文不值,但又不得不要。而且这分明就是一张华而不实的空头支票,用土地人口实惠去换一个没用的王号,简直愚蠢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