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当年大兴土木增加铸钱,经过朝廷国库,经由大小商贾与市场进入佣工的手中,佣工则用以补贴家用,最后商贾与百姓的钱又存入钱坊,而市场供应大幅增加。不仅物价没有上涨,还因百姓收入增多而增加了购买量,现在看来当年女婿你的举措真是高啊。”
“呵呵……”百里燕笑着摆了摆手说:“其实当年金银短斤缺两酿成财政流失,大量铸造新币也是没有办法之办法,是铤而走险。大王既不想百姓受损,亦不想财政亏空,那就没办了,只能大量铸钱。
而且咸国新币含有金银,若非当时国库、钱坊金银充足,这次财政危机恐怕就危险矣。
除此之外,近三年咸国无战事,国内得以平稳渡过,大兴土木花出去的钱,一部分在国内运转,一部分流往国外,再从国外流入国内,而永兴、瑞田生产持续扩大,产品增多,继而形成循环。若没有这三年的平稳,只要一打仗,国内必乱呀。
对了,众筹现在运营的如何,这两年有亏空吗。”
“有一些,主要还是农业上,其他皆有盈利。还别说,这众筹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不出事,这钱就是钱坊的,出了事几百几千人赔一个,也不亏。”
“这是当然,现在咸国人少,日后百姓大量生育,人口四五千万乃至上亿的时候,众筹的生意会更好。不过,农业上亏一些还是得亏一些,农业乃是国之根本,农民数量巨大,每次造反无不是农民先乱,只要稳住农民,其他的都不怕。”
“说的是,三十年前咸西叛乱,那真是没法儿活了才反,最近十多年各地百姓都说朝廷的国策好,人心也聚了起来,比当年真是好了不止十倍。”
“是啊,人心散易,再要聚起来可就难了。女婿花费了二十多年心血好不容易聚起了人心,不能再轻易给散了。女婿今日前来,正是有一事相求岳父大人。”
“说吧,都是自家人,还说什么求啊,这可就见外了。”
乔廉丝毫不在意百里燕准备说什么,他以为多半是借钱或是生意上的交易。待百里燕详细说清细节,愣是下这位老太爷一跳:
“什么啊,你要吞人家两个郡!这与卫国打仗,割长孙的地,天下也没这个道理呀。”
“道理不道理不是他长孙说了算,是咱们说了算,现在能指望出兵的就咱咸国一家,这个价格他不接受也得受,而且咱们得花钱买,让他心甘情愿的卖。”
“花钱买割地!”乔廉吃了一惊:“既然他都割地了,咱们还花钱买做什么。”
“这不是怕长孙下不了这个决心,咱们替他下这个决心吗。而且眼下时间精贵,拖得越久对咱越不利,所以能花钱解决的不要动手。”
“哦……岳父明白了。你是要岳父当朝提出来,好避嫌是吧。”
“正是,这件事本来便是女婿与大王做下的圈套,现在长孙已踩进了一只脚,剩下一只脚就看这一回能不能上套。”
“那好吧,不过咱们可是一家,岳父上奏未必能避嫌,还是得找其他人说。”
“此事干系重大,若找他人代劳,必须得靠得住,否则出了纰漏,被长孙察觉,可就难办了。”
“这倒也是,是得找个可靠之人……”乔廉暗自琢磨着,突然想起一人来:“对了,有一人可用。”
“谁?”
“陆亭训啊,他是城府司马,又是太尉张佑的嫡系亲信,你与张氏不已恩怨了解了吗,此事不妨由陆亭训出面提出不就成了吗。”
“这个……恐怕不能由女婿直接出面,不过确实可以加以利用一番。”
陆亭训这个位置很重要,他是都城城府司马,具备了直接进入内阁的机会,同时又是太尉一系,尤其出面合情合理。
但有两个问题是硬伤,其一咸王并没有同意陆亭训参加朝议,因此这件事轮不到他提出意见。其二,要陆亭训提出意见必须有个合理的借口,不可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所以由陆亭训贸然提出索要两郡太过生硬并不合理,易引起晋国、长孙的警觉,此外还得考虑张佑的想法。
其现在仍在鼎炀治丧,陆亭训显然不能单方面听从百里燕的调动,因此必须先征询张佑的意见。但一来一去的保密性就大打折扣了,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有可能出问题。
思来想去,百里燕还是决意让许捍以返回广信探望儿子为由,令其持密函去见张佑,再由张佑写回信百里燕。同时,百里燕建议咸王置第九镇军,令陆亭训出任第九镇军大将军,卫戍都郡东郡,不过兵暂时还没有,但番号先立起来,兵可以日后再补。
如此一来,陆亭训作为城府司马,都郡卫戍总司令,咸王要其出征,陆亭训便有了合情合理的上奏权。
两日后,卢贾气势汹汹上门催问回复,百里燕哪里怕他:
“卢大人,你吓唬诺大人可以,但要吓唬本侯,奉劝你还是收敛一些,本侯可不怕你卫军。”
“永兴侯好大的口气,如今我过雄兵百万震天火数以千计,永兴侯真有如此胆量与我卫军一战,届时可不要后悔呀。”
“呵呵。”百里燕冷笑,接着又说:“不打焉能知道强弱,卢使还是回去等着,等着给卫军收尸吧。”
卢贾闻讯勃然大怒,一掌重重击在案上咣的一声巨响:
“永兴侯,你就不怕本使将你之事抖漏出去身败名裂吗!”
“请便,本侯乐意奉陪。不过本侯最后提醒卢使一句,今日是阁下最后一次踏进本侯的府邸,阁下今日离开之后下次请不要再来,本侯也不会让阁下进门。
另外,贵国向德康增兵五十万,合计德康十余万守军,得有六十余万人,也请卢使转告卫王,请他准备三十万张草席或是马革,准备替卫军收尸。
最后,咸军的草席就不劳烦贵国准备了,我军是不会伤亡多少人,阁下请回吧。”
此言一出,卢贾立时七窍生烟肝肺气炸:
“百里燕,你口出狂言欺人太甚,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那好啊,本侯等着,看看是谁要付出代价,届时卢使若还有命活着,可不要来求本侯手下留情。”
“呸,你等着后悔吧,哼!”
卢贾怫然而去,百里燕心中暗忖道:“那我就等着,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枪子儿硬。”
待卢贾离去,魏琦来报:
“侯爷,您的外甥李少主来了。”
“待他去中庭吧。”
“诺!”
咸国发兵的消息已经传开,姬康前番吃了冷面,此番拉不下脸上门,多半又是让李懿前来火力侦察。
少时,李懿到中庭,百里燕主动问他:
“可是来问咸国出兵之事。”
“是,也不是。刚刚得津邺发来的消息,天花大量增多,染病者逾四万余人,亡者六千七百余人,天子已经出城避难了,外甥是担心母亲和父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