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换个地方,晋国还能将其他地方让予我咸国?”
“哼。”西寰一声怒哼,侧目撇了眼百里燕,口气陡然严厉起来:“永兴侯是岐人,难道就不想替歧国收复当年被卫国占去的土地吗。”
“殿下方才也说了,咸国让出江东东郡已成定局,晋国不给,本侯食咸王俸禄,去操歧国与卫国的心做什么,岂不是自找没趣吗。”
“永兴侯不必与本宫拐弯抹角,从去年开始,咸国对歧国进口陡然增加数倍,更有大量精良军械卖与咸国,若无你永兴侯授意,缘何过去十数年间平淡无奇,非得去年异军突起,可见永兴侯还是心系歧国。”
“生意而已,难道要本侯放着大把的金钱不赚,眼看着流走,这就对咸国有利?”
“如何狡辩是你永兴侯的事,但本宫建议燕公子最好与本宫做下这笔交易。只要咸国出兵,我北军便为歧国收复卫国所侵占歧国之所有土地。而且咸国在中原也能获得卫国在中原的土地,如此岂不是两全之美。”
“殿下既说到歧国,本侯要提醒太子妃殿下两件事。其一本,侯是岐人不假,但本侯为咸国效力,娶咸国女子,生咸国儿女,从此便是咸人。
其二,本侯为我王效力,一切唯咸国利益为重,歧国远隔万里之遥鞭长莫及,本侯为歧国牟利,岐王至多嘴上恭维一番,其心绝不会感激。退一步说,歧国多一块肉少一块肉,是多在咸国身上了,还是少在了咸国身上,如此有意义吗。”
“呵呵……”西寰一声怪笑,听不出是怒是喜,只叫人觉得是在疯笑。下刻笑声戛然而止,西寰咬牙切齿道:“好,好一个大忠臣,咸王果然没看错!”
百里燕毫不避讳,抬手行礼表示感谢:
“多谢太子妃殿下谬赞,本侯亏领了。”
西寰闻讯不禁脸颊抽搐,目光阴恻恻的扫过百里燕那让她厌恶的嘴脸说:
“永兴侯如此忠心,本宫不得不佩服,想来永兴侯今日能忠于父王,来日必能忠于太子。但本宫还是放心不下燕公子那颗岐人的心,故而本宫思酿多时,鉴于本宫的拓儿冠礼在即,本宫想替他寻一佳人做伴。
然看来看去,这陔陵城中能配得上拓儿的,怎么看也只有永兴侯家千斤贤淑温良美貌不凡,不如你我也结个亲家如何?”
西寰似是在征求百里燕的意见,实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百里燕脸色陡然沉下脸色,攥着右拳关节咔咔作响,他道:
“拓公子乃太子长子,日后的储君,咸国储君历代皆以盐枭女子为原配正室,本侯焉敢取而代之,还是说太子妃殿下想陷本侯于不仁不义,将我置于盐枭们的攻讦之下。若是只配个侧妃,太子妃殿下且就免了吧,本侯的千金配不上。”
“永兴侯这么说,本宫也不强人所难。既然拓儿生来无缘,永兴侯何不考虑考虑本宫的平儿呢。”
“按说太子妃殿下说媒本侯是不该拒绝的,不过呢……”
百里燕言语到此不再多说,西寰毒辣的目光冷峻看去,下刻逼问道:
“不过何事。”
“太子如今膝下只生二子皆太子妃所生,其他妃嫔皆未见得胎,本侯以为太子妃气数太旺,折煞了其他女子。故本侯担心自家千金若得太子妃殿下庇佑,恐怕子嗣难旺,还请太子妃另寻佳人吧。”
西寰闻讯脸上一阵火烧,气的牙根直痒,恨能当场将百里燕千刀万剐剁成肉泥。她果断撕掉伪装,厉声道:
“卤侯能娶你百里燕之女,何故对本宫推三阻四,这是何道理。难不成本宫的儿子还不如卤侯贵重吗。”
百里燕故作无辜,接话说:
“太子妃言重了,本侯绝无此意。而实不想因太子妃殿下气数太旺,而令本侯千金沦为不会下蛋的母鸡,害了殿下公子,故而……”
不等言尽,西寰一掌敲在案上怒不可遏:
“你敢,你怎敢如此放肆……”
西寰气得发抖,再看百里燕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几乎气的眼前拉黑。
强忍着心头怒火,西寰厉声说道:
“百里燕,亲家不做,你非得与本宫过去是吗。”
百里燕立身而起抬手行礼欲走:
“太子妃殿下请息怒,恕本侯明日不能奉陪了。”
“你,你滚!”
西寰横手一指,恶毒之色跃然脸上。百里燕洒脱的撩起下摆,负手在后阔步而去,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
西寰盛怒之下抄起案上瓷壶,奋力掷向百里燕身后,却是只丢出了不到一丈,哗啦落地碎了个稀巴烂。
此时一旁顾晨忙上前安慰道: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呀……”
西寰手指百里燕嚣张背影歇斯底里道:
“他竟敢如此无礼拒绝本宫做媒,谁给他的胆量,谁!”
西寰气得发疯,拒绝联姻还在其次,重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这句话也亏百里燕说的出口,时下人脑洞还没这么发达,想不出这等切口来详细比喻不孕的女子,然西寰做了什么,西寰心里清楚。百里燕此言一出,无异于戳在了西寰脊梁骨上。
太子那么些个宠信女子一一个个都不得胎,要说刚开始还情有可原,而今二十年过去,除西寰一人外,诸多妃嫔一个不生,明白人都看得出来其中端倪,只不过没人敢说,咸王也不追究,于是倒也无人提及。
如今百里燕哪壶不开提哪壶,给西寰以全然知悉其中玄机的丑恶嘴脸,西寰怒的正是百里燕既已知晓,一直暗存心底秘而不发,其用心之险恶,当诛而杀之。
待百里燕走出太子府,魏琦小声上前问道:
“侯爷,这太子倒也真怪,其他嫔妃竟然都不生养,真是天下奇闻。”
“所以啊,母鸡不下蛋嘛。”
“哦……”
魏琦恍然大悟傻憨憨的径自发笑。
此时天色已黑,太子的车驾正从北面而来,百里燕加快了速度翻身上马,加紧离去。
待回到府中,苏方义与随从火急等在前院,永兴观炮之后,他与尉迟光一如既往一直守在永兴城,突然而来,又如此慌张,不免令百里燕担心起来。
“苏先生,何事如此焦急。”
“侯爷来的正好,苏某今早刚得总堂来报,四十多日前总堂爆发怪病,此病恐怖至极,数日内发病者百人,不到一月发病者逾两千,死者十之八九,蔓延极为迅速。”
“瘟疫!”百里燕头皮发麻,他现在见到病就头疼。
这个星球上的本土传染怪病多如牛毛,愣是他前世见多识广,当世没见过的传染病数不胜数。苏方义说起传染病,无不让他发毛。
少时他忙又问道:
“是何症状,总堂可有诊断。”
“有,总堂知永兴城医术高超,遂命我请侯爷相助。这是总堂来信,其中详栽有此病症状。”
苏方义递上密函,百里燕定睛细看。按说御客有专司医疗的门主和子弟,其医术不说天下第一,但也没人敢说天下第二,尤其是处里外伤的经验,在永兴城益草堂崛起之前,是天下绝无的。此后御客每年都派郎中前来永兴城学医,要说什么病能把他们难住还是极端罕见的。
然看过症状诊断,愣是百里燕手也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