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生产的要塞炮重达一万两千斤,约五吨半,使用无烟火药理论极限射程二十六里,固定的炮位将不利于火炮的部署,需要三百六十度全向转动,在炮位下方安置大型齿圈导轨用以转动方向,由此可实现全方位转向。
没有相关工程积累,百里燕不敢贸然开工如此浩大的工程,万一出现技术问题而废弃,无疑是巨大的浪费。
在此之前,先用天文台放小模版加以技术论证,显然是个不二的选择。
径自坐上观察椅,透过目镜可见依然刺眼的夕阳穿过透镜烧灼着眼球,由此产生的不适作用在眼底让视觉变得煞白,循着楚莫非的指点,看向太阳日辉外缘右侧偏上处,却丝毫不见任何异状。继续寻找一圈,太阳仍是煞白刺眼毫无所获。
吃不住刺眼的灼热,百里燕脱离目镜右眼前一片白茫,有些晕头转向。楚莫非上前忙问:
“侯爷可曾看到?”
“尚未见。”
“许是时辰未到,日光依旧灼热,过一会儿落山之前应该能看见。”
“那我再看看。”
等待片刻,略作调整,再次对准目镜仔细寻找。足有五分多种,眼前一道极微的蓝色晕光一闪而逝,就像是太阳光辉迸射的蓝色光晕,却是只有那么一点发出微弱的蓝色。
“见鬼了,还真有!”
心中暗道,震惊之余,屏住呼吸看的更加仔细,不顾眼部的刺痛,强忍着不适,连续观察一刻之久,蓝色光晕受太阳西落影响隐有变强,但不明显,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变化。
待再次脱离目镜,眼底受到强光照射,右眼一片白光,泪流不止。掏出手帕捂住右眼,百里燕说道:
“楚大师,半年来你们都如此观察太阳?”
“正是,倘若叠加墨镜,根本无法看见,侯爷可是看到了?”
“嗯,看到了。”百里燕肯定道,离开木椅继续捂着右眼说道:“从今日起不得再以肉眼裸镜观测太阳,长此以往对人眼伤害极大。”
“在下明白了。那……侯爷可知那微弱蓝光是和缘故?”
“不错的话,应该是另一颗天体,与此前所发现之天宝星、天枢星一样,都是本太阳系天体。只不过这一颗在太阳背面,倘若所料不错,其与我等所在星球公转大致相同,或只有极微弱的误差,会在几百万上千万年之后,在不同轨道面上相会,而后在分道扬镳,继续运行
而今只看到一抹蓝色光晕,正是那颗天体进入太阳背面被日光遮住后折射的蓝色光晕,若是再晚几千上万年,或许就看不见了。”
天文台建立后,相继发现本太阳系其他两颗行星天体,分别命名天宝、天枢两星体。
几乎可以肯定,太阳背面发出的一抹蓝晕,应该是本星系第三颗被发现的行星。
但这颗天体的情况特殊,其公转与所在当下星球几乎相同,或存在有微弱的差值,但从地面观察很难捕获。
百里燕甚至怀疑,发出的蓝光,或许是大气层和水折射的共同结果,如是这样,蓝色也许意味着可以移居的星球。
楚莫非观察天体十多年,最新的内部天体刊物也是由其主持编纂,对天体星系学说极为了解。而公良修此时就仿佛是迷茫的穿越者,对百里燕所言一头雾水。只见他同样捂着右眼,好似受伤一般。
“公良兄也看到了?”
“嗯,似乎是有一道蓝色,但又有何用呢。耗费如此巨资,就为看到金乌榻侧一抹蓝辉,实在糜费呀。”
“也许是吧,但至少世人从此多了一处窥探天机的去处不是吗。”
“呵呵……你永兴侯都能九天揽月,还何来天机。对了,今日赶了一天的路,今晚定是要在山上过夜,你总不能让我等饿着肚子过一夜吧。”
“放心,山上夜间苦寒,为驱寒邪,这妙天山上常年备有火锅与活羊,伙食好着很呢。今晚就在此处赏月吃酒,一叙当年往昔。”
即便是在夏天,妙天山山顶夜间最低温度也在零下两度,偶尔有零下三四度甚至降雪,为此百里燕在山上储备了棉服被褥和煤炭,备有草药火锅和抗风湿的补药酒品,还定期供应活禽,两台一百倍望远镜入夜后加盖棉套,屋内点碳盆加热,防止冻坏。
总的来说山上的食宿条件较好,然对于如此巨额投入而没有收益的项目,不仅公良修无法理解,咸王、赵逊、卢皋等不理解者大有人在。
科学作为一门周期性积累的学科,只有预先投入才有后期的产出,天文学早期是没有任何的收益,但后期无论是飞行学、空气动力学还是航天活动,无不是从天文学中逐步分离的流派。
从早期天文活动到后期的航天活动,中间相隔四百余年,如何能说当年的投入毫无收益,只不过这个回报的周期太过漫长,不为当时人所知。
索性天文设备是短期投入长期使用的省钱机器,前期花费巨大后期的投入要少得多。
此时日落西山天色昏黑,穆尼仍对天文馆内稀奇古怪的设备半信半疑,高度怀疑的真实动机。
“穆尼阁下,月亮已经露脸,不妨去东面看看如何?”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要看是什么。”
“你们心中就没有神吗?”
“这个怎么说呢,我们中原人管神叫做天,或是老天爷、天道,具体不像你们对神有详细的样貌。我们中原人更崇尚万物有灵,但凡是世间一切物皆有灵性。
而你们所谓的神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你们所希望拥有超凡力量,并使用力量达到一切目的的人。只不过这个人不存在于世间,因为不存在或是不可能存在,故而才会崇拜,仅此而已。
当然,我知道阁下想说什么,对于神学,在下当年与阁下说的够多的了,本侯不想与你门争辩。现在想必各位都饿了,本侯已命人备下薄宴,诸位用过后可去东面天文台观月,这就劳烦古达帕大人了。”
“不客气,永兴侯。”
宗教在生产力落后的农耕时期有其存在的必然性和偶然性,多数情况下与民族生存的环境、文明起点密切相关,不能单纯轻易的否定一个有着历史延续宗教的合理性。
当年数度与穆尼交战,正应为其月神教的固执,几次三番被百里燕所激怒,就此问题轮长短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说穆尼是在问中原人有无对神的信仰,不如说穆尼更认为没有神教信仰的民族是低贱的野蛮人。
离开西侧天文台,楚莫非在云台阁摆下薄宴供众人用餐。
云台阁高有三层,一层是双层砖石结构,中间填入石灰保温,二楼、三楼为木质结构。平日作为留宿和办公场所,祭天之前做一些整理,供咸王和太子等人落脚。
穆尼与古达帕、菲戈斯祭司等人围坐一桌说的都是俚语,语速也很快,听的不是很清楚,百里燕与公良修径自单独于偏厅设下一桌,边用边聊:
“永兴侯,你真打算南下开通货栈?”
“为什么不呢。金雪狄人有金银,有中原需要的物产,而中原也有他们需要的丝绸、茶叶、精良瓷器和棉花、麻丝以及其他货物,通商对南北都有好处。”
“可你想过没有,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刺探中原消息,如何能防住他们。有朝一日撕毁协议北犯中原,你可就是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