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加工精度和结构不合理,后膛枪枪栓在闭合发射时漏气,虽还未造成炸膛,但随着枪支的使用和和寿命损耗,炸膛是迟早的,
二是撞针寿命太短,撞击发射三百七十次左右出现明显的撞击不到位,无法发射的情况。撞针虽然是个小玩意儿,但热处理很困难。处理不当会出现过处理,致使特别软或特别硬脆的现象。
三是碳素钢在高寒带地区,明显出现连续发射后枪管变形和冻裂,机械结构,尤其是撞针复位弹簧容易断裂,主要还是锻造加工和材料性能差导致的结果。
四是两百米处的精度差强人意,由于采用滑膛枪管,圆头铅弹受热膨胀会胀紧管壁做滑动直线运动,而非螺旋直线运动,因此弹丸出膛后注定不会有多高的精度。
此外尽管采用了纸壳定装弹药,单兵携带仍然不方便,需要以专门的油布包裹,受压容易折断,需要装备制式的弹药携行装具。
总而言之,技术跨度太大,总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情况。但总体而言,新式的后膛纸壳定装步枪的基础技术已经成型,后续要做的是尽快解决问题,定型生产。
于是第二日卢皋、赵逊前往永兴城外武备营驻地观枪,六十五支后膛枪一分钟内齐射,发射弹丸四百四十五发,人均七发子丨弹丨,轻易将一百五十步外,长宽一丈的松木拼接靶墙打成筛子,四百五十米外墙靶也未能幸免,威力之大令二人瞠目结舌。
【注1】风帆战舰使用的前膛炮,受到船只海上飘动,重心不稳,战舰行驶影响,舰炮的精度要比陆军火炮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距离越远,前膛滑膛舰炮的准头越没谱,超过两里地,基本就靠人品命中。
因此风帆舰炮最佳作战距离是七八百米之内,最好是五百米内。当然,实际情况火炮射程能有四五里,重炮甚至八九里地,但海上舰对舰的远距离对轰意义不大。
“此火器威力竟如此厉害,精准远在在弓箭之上啊,若是万器齐发,转瞬万众灰飞烟灭。”
卢皋吃惊道,赵逊点头肯定:
“不错,即便志军朝天弩也不及。永兴侯,此器可否多造?”
“造是能造,但眼下尚不成熟,造价高昂。”
“那要多少?”赵逊追问。
“三十五根寸银,或四十至四十二贯新币。这还是成本,倘若内部采购,还需要留足一些利润用于增添设备,如此算起来,还得再加两成费用。”
一番成本核算,卢皋吃了一惊:
“如此昂贵!”
“是的。眼下正在积极改进,倘若今年能大幅提曾永兴城机械数量,明年下半年或许能先试造一批。待其他工造术娴熟,价格至少降低一半甚至三分之二,因此在下并不建议立即制造。等一年或是两年再造,不仅价格低,且产量更大。”
“可如今各国皆已配置战卒用火器,准头虽差了些,但威力也不可小觑,就此搁着精良火器不造,会否遭致祸患呐。”
赵逊担忧道,百里燕接话说:
“各国战卒用火器参差不齐,且较为低劣,准头差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装填慢发射慢,发火率不高,威胁不是太大。而我咸国现在有新式火炮为依仗,可在八里地外甚至十里地外对敌施以弹幕覆盖,不等其攻到我军阵前可将其摧垮,几乎很难对我军形成有效威胁。
退一步说,各诸侯国每年能造战卒用合格火器不过区区数千具,成本高昂,不足以全面使用,因此不会出现十万人甚至数十万人普遍配发火器情况,因而威胁不是很大。”
各诸侯仍然热衷于“铸造”管型火器,而受制于当下冶炼、采矿、铸造、磨具、热处理、理念认知等技术瓶颈,铜铸火器合格率其实也不高,加之份量大,耗费煤炭和金属更多,制造一件肩扛式单兵火器的成本并不便宜。
因此各国如今重点发展插枪式短管火器,既将短铜铸管插在枪头用于发射弹丸、铁子,类似于早期的火药梨花枪和明朝的三眼铳,独眼铳。
就数量而言,长短火器的产量少的两千多件,多的诸如志国、晋国、卫国国力较强体系完备的,年产五六千件不等,这还是三年前砡工派兜售千斤高炉的结果。
三年过去,各国装备的各式五花八门火器,总量不会超过六万件,加上过去的存量,总数在八九万件上下,均摊至各大国,保有量也不过一两万件,没有行之有效的操训和配置,充其量是乌合之众,不足以改变战场态势和战争形态。
看过步枪射击,百里燕引二人去往城内各处车间视察,蒸汽推动的机械令他二人惊叹不已。
“赵帅,如今永兴城六成以上机械都以此种烧煤煮水冒出热气的蒸汽机为外力,驱动这些机器工作,从而削金削铁十分便利。”
“嗯,年年都来,年年都大不一样啊。四年前来时,还有数以千计的牲畜,如今放眼看去无不是热气机,只用烧煤驱动如此惊人器械,真是难以想象。看来不负本帅当年留你在身边,想来若是将你放走,这些恐怕要流落到岐国了吧。”
“唉……”
百里燕一息长叹,卢皋不解追问:
“永兴侯就不曾想过,为母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吗?”
“非是没有想过,只是歧国没有地利之便,更没有国力,周边卫国独霸西海,晋国驻兵都城,要开创永兴城局面甚难,况且岐王焉能容下我活命,怕是不等我施展才华,早被晋人合谋害死。
故而当年若是回了歧国,怕是早就一命呜呼。倒是咸国有地利之便,可周旋于列国之间获得喘息之机,进而求变图强。后又遭逢黑巾叛乱,这才有在下发迹的机会,否则此生多半是行医终了一世。”
赵逊捻着白须边走边听,突然说道:
“有一事本帅思考若久,始终不解何故,今日到此正好问你。”
“赵帅请说。”百里燕坦诚道。
“想当年你置身晋国为质子,本是王彦飞之过,晋王后来削其一级,贬他去了晋国南地,按说也算是向歧国有了交代。而你燕公子既有如此才学,缘何晋国不曾识破你满腹才华,反与你结仇。倘若晋王将西寰嫁予你为妻,如今的晋国怕是早称霸中原。
此事本帅想了多年始终不解,你可否告诉本帅,究竟为何?”
赵逊重提旧事,顿时平添几分伤感。稍作酝酿,百里燕说道:
“其实……自在下九岁那年,公叔阔便以西寰设计毙杀于我,后来为活命,不得不装疯卖傻。幸遇家师塞骞与伍算大师路过平汤城收我为徒,这才逃过一劫。之后我便专心研习医道与世间百工匠术聊以**。至于晋国看走眼,这恐怕只有天知道。
之后赵帅也知道,江东之战时,在下脱身之后,晋人为谋取西海岐国之地,以我死讯护送棺椁为名驻兵歧国,并寄希望于日后吞并歧国,进而从东西两翼对进,横扫天下。
因此当年西寰应该是嫁于我兄长百里律,若是如此,现在的歧国多半已是晋国所有。再赶上黑巾叛乱,晋国未受波及,晋军此时应该打垮了卫国占得大量土地,形成东西夹击之局面。”
“如此说,你当年流落咸国也是必然。”赵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