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空反应过来,蒋杰等人已是松开缆绳,热气球呼的一声跃然而起,惊得周空大喊一声:
“啊……你疯了吧。”
百里燕不为所动,点燃酒精灯,在热力作用下空气迅速膨胀,高度迅速攀升,周空手足无措,吃惊看向地面已是离开三十余丈之遥,越看心越慌。
方才还很是猖狂的周空,气焰一扫而空,忙是说道:
“快,放我下去。”
“下去?不是你要上来的吗。”
周空脸一红,顿时慌了手脚:
“我…我反悔了,快放我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本帅操控此物,周将军大可放心。”
“放心!脚下离地面如此之高,你让我放心!”周空大急,全然忘了刚才无所畏惧的嘴脸。
百里燕不为所动,继续爬升,周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着,活像屁股着火的耗子。
“别走了,摆动太大,是要翻下去的!”
周口刹住脚步,恶狠看向百里燕:
“你是故意的!”
百里燕闻讯吃了一惊:
“本帅怎么故意了,周将军自己要上来,本帅逼你了还是为难你了。”
“你…”周空气结,想来又无法反驳,都怪她自己太轻信了百里燕。
此时脚下忽然一震,热气球停止攀升,周空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误以为要翻了,心里愈发惊恐:
“可恶,这是要翻了吧!”
百里燕淡定扶着篮筐道:
“放心,刚才的一下正是绳索放到了底,把篮筐给拽住了。”
周空强做镇定看向地面,只见火光微如星斑,人如蝼蚁,热气球随风飘荡好似摇摇欲坠,令她心慌意乱脸色苍白。
“此处,此处有多高?”周空勉强问道,扶着篮筐丝毫不敢松手,只怕一松手人就掉下去。
“一百五十丈左右吧。”
“这么高,这就到顶了?”
“没有,将绳索放开,此种热气球栽两人情况下可飞四五百丈。”
周空闻讯大惊失色,乍起汗毛脊骨发凉:
“能飞这么高!”
“当然,而且更大还能飞的更高。三五十年后,还有更好的。或许哪一天开着铁车也能上天。”
“那…那岂不是升天了!”
“算是吧。经年之后,岂止要升天,或许百年之后飞奔月亮也可期。”
百里燕手指月亮,此时天色已黑,周空顺势看去吃了一惊:
“月盘怎的变大了!”
“说了你也不懂,你看那里,可否看见灯火。”
百里燕指向东南,肉眼可变微弱的亮光,周空循迹看去依稀看见灯火,心中不解:
“那里是何处?”
“杨县。”
“杨县!杨县城据此六十里,也能看见?”
“这是晚上,杨县点了灯火,灯火较亮的话,肉眼能大致看见。如果用望远镜看,会更清楚。”
“我的老天,真没想到能看如此远。”
“其实与站在山上道理相同,都是登高望远,只不过有了热气球,更便于宿营使用。”
长期野外扎营,热气球辅助以八倍,甚至十二倍的望远镜,能将半径两三百里范围内,特征明显的大型集群移动目标纳入视野范围之内,尤其是大军团运动,短则提前两天预警,长则提前三四日,极大增加了战略腾挪的空间。
周空缓过劲来,渐放开胆量四下眺望,下刻说道:
“此物最多能载几人上天?”
“因情况而异。如若只飞百丈,不拴绳索任其漂流,装下载重六七人没有问题。如若要飞高,则不能装载过重,且绳索份量也得折合在内,因此倘若以热气球载人飘飞,若无地面威胁,七八人以二三十丈的高度漂流也无问题。”
“那岂不是能以此向城中运兵、运粮。”
“是如此,但此物受大雨、风向、风速影响甚大,且装载有限,使用多有受限,故而很少用以转运兵士粮草。每次以此攻城临空轰炸,都是拴在绳索上,距离城墙两三里外放飞,以便收放。”
“那为何不加以改进,令其听命于人。”
周空一言既出,让百里燕哭笑不得。
别说当下没这个技术能力,即便是近现代,热气球巨大的体形注定了无法通过后期技术升级加以改善,加装螺旋桨推进也不现实。因此热气球诞生数百年间,除了球体材料和载重有所提曾外,其飞行技术并无巨大改善。
当然,空艇、飞机等航空器是可以实现定点飞行和精确着陆,但在以柴油、汽油、煤油为代表的高效内燃气出现之前,搞飞机根本不现实,即便是木结构双翼机,没有发动机也搞不起来的。
见百里燕默不作声,周空猴急问道:
“你怎么不回话,你不是能耐很大吗,让此物听人话就很难吗?”
百里燕瞠目结舌瞪着周空,实在不知如何形容周空的无礼和无知。
“你说的到容易,能上天就不错了,你还指望随心所欲,真不知天高地厚。”
“呵哈哈……”
周空闻讯讪笑,百里燕眉头紧蹙不快说道:
“你笑什么。”
“本将笑你离经叛道。”
“那又怎样。”
“你若从贼,定能受黑巾重用,少说也是个大天师。”
“助纣为虐的事本帅从不会干,况且说,黑巾军那套都是歪理邪说。本帅所做每一件事,都有其中道理,哪里是黑巾叛军所能相提并论。”
“就你的道理多,难道这怪求也有道理?”
“那是当然,但说与你听,你也不会明白,不说也罢。”
话音落下,百里燕上前一步顺势将周空拉近跟前,周空大惊失色忙想挣脱,却是被百里燕死死抱住如何也挣脱不开:
“你做什么!”
周空面红耳赤,小心脏噗通狂跳,百里燕凑近面颊正色说道:
“我想娶你。”
“你!”
周空面如火烧,血液在这一刻滚烫燃烧,胸口仿似一头小鹿乱撞让她喘不过气来,这时百里燕趁热打铁又是说道:
“绝非我滥情,而是真心爱慕你的才华,你若嫁我,予此生定不负你。”
“你放开,我喘不上气了!”周空挣扎着,努力挣脱百里燕的热情,全然没有想过男女之事。
百里燕不依不饶,丝毫不敢撒手,只怕一撒手,周空怒而拔剑相向:
“不要再犹豫了,我非你不娶。”
“那好,你先放开我。”
“只怕放了你,你一剑取了我的性命。”
“你,你若辱我,我就从此纵身跳下去!”
周空威胁道,百里燕反笑:
“下面是碧清河,跳下去不过是摔入水中罢了。”
听到此处,周空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你早算计好了!”
“只此一次共处的机会,我焉能错过。我就问你,你嫁是不嫁。”
“不嫁,我就是不嫁你。”
周空倔强扭过头去,将左脸上的烫疤对准了百里燕,百里燕不为所动,贴上前去贴在烫疤上脸贴着脸:
“别以为丑陋就可以吓倒我,我真心爱你,是吓不倒我的。”
百里燕揽的更紧,将其揽入怀中紧紧相拥。周空顿觉一股暖流袭来,彷如清泉涌入心田,滋润着每一寸肌肤,隐隐萌动着无法描述的冲动和激情。
少时一股热流划过脸颊,百里燕一惊,转过面庞却见周空泪花滚落:
“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