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闻黄彻此人在被黑巾收编之前杀富济贫，从贼之后也未做下恶事，为人生性豪爽，颇有狭义之气，故而想令人前去当说客，说服黄彻弃暗投明。”

话音刚落，方克说道：

“在下与黄彻相熟，可是黄彻飘忽不定，如何去寻他。”

“此事简单，据御客来报，黄彻现在泷合郡的蒲水，我可托御客送将军前去蒲水游说，想来黄彻此人深明大义，定会弃暗投明。”

“御客素不卷入中原战事，你怎能调遣御客替你咸国卖命！”

周空问，百里燕如实说：

“御客枪术大师乃本帅家师，南境一战，御客与我有生死莫逆之交，我虽非是御客，御客却也敬本帅，诸多事皆有求于咸国，本帅请御客代为搜集军情消息有何不可。”

“难怪你们消息如此准确，原来竟是御客从中刺探。”

“其实并非无孔不入，也有意外。攻打照城之前，御客也只知照城守将是方克将军，而不知你周将军，愣是御客也不会想到神通会拜女子为将。”

“如此说，你打照城之前，就打黄彻的注意？”

“正是。”

百里燕不否认周空的质问，显然否认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更显得过于提防。

这时方克说道：

“那何时出发？”

“今日就出发，先去杏城以北的游丛荡，御客的快船就等在荡中，而后去蒲水。待说服了黄彻，令其前往杏城，里应外合拿下杏城。”

“那在下此去，许诺什么条件呢，如果黄彻提出其他条件，在下如何应对。”

“黄彻此人嗜赌好酒，本帅给他准备了一些好酒，和三万寸银。只要他肯弃暗投明，酒和寸银都是他的。另外，只要黄彻所提条件不是为非作歹伤天害理，不是封疆裂土封侯拜相之事都可答应。”

说着，百里燕将已写好的书函交给方克，同时拿出了一坛黄酒，酒封刚一打开，黄酒的醇香四溢扑鼻，仿佛沉浸在酒海之中令人陶醉。方克闻之酒欲大作，惊呼道：

“我的天，这什么琼浆玉露呀，这么香，连魂都给勾走了，不是王宫里的御酒吧！”

“呵呵。”百里燕笑着，给方克倒上了一碗：“方将军尝尝。”

放克低头一见黑褐色液体顿时有些犹豫：

“这酒咋眼色不对呀？”

“放心，没毒，就是放的有些年头了。”

“哦……”

方克端起酒碗大口一吞，刚喝半口猛是打住：

“好酒，真他娘的是好酒。我猜，这酒少说得埋五十年吧。”

百里燕摇头道：

“有一千多年。”

“这怎可能，世上怎有一千年的酒。”周空道，只以为是百里燕夸大其词。

“那周将军可知道这酒是何来历？”

“何来历？”

“这酒可是山中那座大墓中取出的千年陈酿，足足在封土下藏了一千多年，能不好喝吗。”

话音刚落，正喝酒的方克喷口而出：

“噗……咳咳……真的假的呀，这可是死人的陪葬啊，能喝吗！”

“放心吧，本帅早喝过了，喝不死人的。”

庆功时，赵安陵急不可耐要拆一缸酒来喝，百里燕只得硬着头皮拆了一缸。

经过千年窖藏的黄酒，恒温恒湿，酒缸经过后期雨季泡水，冬季干燥，酒的特质极为独特，口感醇厚香绵，回味无穷，不完全是黄酒，带有果甜和烧酒的烈度，隐有甜味。

这时周空又道：

“你把大墓挖开不拿财宝，就为了这酒不成？”

“也不全是，论价值，这酒可是天下绝无，比那几万金银财宝值价的多。此外，你可知那墓是谁的墓。”

“能有如此规制与巨额财宝之人，定是王侯。可那墓碑之上文字无人认得，但可肯定是前朝的墓穴。”

“周将军所言极是。”百里燕肯定道，继续又说：“那墓确系前朝的大墓，而且是前朝天子柴弼之墓，至于为何葬于此处，本帅就不赘述了。”

“那你为何不拿走财宝呢。”

周空执拗的刨根问题，很显然如果没有这笔财宝，就不会有马正和奴隶军的内乱，此时此刻失败的应该是百里燕。

然而易学玄说之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是谁人都能信，柴弼准确预言了“半面美人”，而显然是指的周空，此事说与她，她又做何感想，信还是不信，宿命亦或是百里燕的诡计，许多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喧之于口往往弊大于利。

这个问题百里燕未做正面回答，转而话锋一转问道其他：

“周将军，从照城往山中挖掘十数条密道，长度超过十里，宽度高度足可容两人进出，没有数年时间，绝挖不出此等密道。本帅以为，此密道绝不是为防范来敌所挖的。”

“本将来此不过一年，来时就有密道，传闻是数十年前发现了金子，起事后圣勋司在此大兴土木寻找金矿，故而从城外地下向南先后挖掘了密道十数条。”

“哦……原来如此，如此说，所谓的金子应该就是柴弼的这笔宝藏。”

这时方可放下酒碗说道：

“也不全是，前几年挖着挖着，是挖到了一种东西，就像是金银缠在一块儿一样。我们叫这东西‘金银石’。”

“金银石？”百里燕诧异，忙问：“如此说，挖到了金子？”

“嗨……真要是挖到了金子倒好了，非但没挖着，当时为了炼金子，害死了不少工匠大师呢。结果炼出来一些毒石和一种怎么炼也不化的铁，说是铁吧，不生锈，说是银子吧，死沉死沉的，少说重一倍，而且还有些硬，怎么炼也不化。”

“嘶……还有这等事情。那东西可还有？”

“有，当时炼了好多，死了不少人。因为没什么用，都仍在了仓库里，不准哪日能炼出些银子。”

“那能否取来本帅一看。”

“行，在下立马令人去取。”

方克提供的消息让百里燕感觉像是镍矿。但是镍元素密度与铜相当，而银的密度大约是十点五，密度是银元素两倍的只有四种元素，其中金元素可以排除，其次是铂金铂元素，铱元素和锇元素。

其中铂元素熔点超过一千七百度，铱元素和锇元素熔点均在三千和两千度之上，其中铱元素又是放射性物质，地层含量稀少，绝不可能以冶炼手段提取到大量铱元素。

锇元素含量也不高，以当下技术，同样无法以冶炼手段大量提取，唯有硫砷铂伴生矿才有铂元素的产出。

综合所有迹象，出现铂的可能很高。

受制于当下的冶炼和认知，当下既没有铂金，铂金也并未作为贵金属参与货币的流通，黑巾军既无法将之冶炼成型，对此又毫无工业认知，弃之如废物是必然结果。

约莫过去两刻，方克的护兵拿来两口麻袋，一袋装着矿石，矿石附着着金色物质，乍看极像金子。

另一袋中装有两种冶炼后的金属，一种呈灰白色有光泽，另一种呈灰色暗淡，质地很脆。

方克捡出其中一块千疮百孔，奇形怪状的灰白色光泽金属，在手中掂了两下说道：

“此重铁比金子还重一些，怎么炼也不化。”

“是嘛，拿来我看。”

百里燕接过所谓的重铁凑近辨认，几乎可以肯定是铂金。遂是将铂块放在桌上，抽出佩刀，对其猛砍一刀，取下一小块。

周空大惑不解忙是问：

“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