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眼下各地形势都吃紧,照城本就是属备军,粮草军需自不能与前线大军相提并论,即便是四万多斤腌肉,也是周将军近半年中幸苦攒下的,许多弟兄都已两月多未闻肉味,再供应五万人马的吃用,照城实在供应不起呀。”
“罢了,本将也知道北线不如南线。不过没有酒肉,女人总该有吧。”
“这……”方克眼珠打转,想说没有,事实上也确实没有。
见方可犹豫,马正脸色终于绷不住的沉了下来:
“怎么啊,照城三万兵马,连妓营都没吗!”
话音刚落,堂外传来一声喝斥:
“好大的胆子,敢在本将地头上谈论妓营!”
马正循声望去,见数个女子披坚执锐走进屋中,其眼前顿是一亮:
“嘿嘿,方将军你好手段啊,府中还豢养了女卒,你不地道呀。”
方克闻讯大吃了一惊,忙是要说,周空已经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呸,放你娘的屁,竟敢调戏本将,谁给你的狗胆!”
马正先是一愣,心头那头野狼兽性大发,其立身而起走上前去,见那为首说话的女子左脸偌大的烫疤,但右脸却还有七分的俊俏,色胆立是涌上心头,全然将“本将”二字抛到了脑后:
“哟呵,小娘子还挺倔,要不今晚伺候伺候本将如何呀!”
马正伸手去撩,周空顿是怒由心生,伸手便是一掌上去,就听啪啪两声彻耳声响,震惊众人。马正心头一怔,下刻恶意涌上心头:
“他娘的臭**,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宰了你!”
马正伸手拔剑,一众护兵刀剑出鞘,气氛转眼剑拔弩张,前后变化之快方,克愣是没回过神来,其忙上前摁住马正拔剑右手:
“马将军,此乃我照城主将周空,周将军,不得无礼!”
马正闻讯猛是一愣,只觉得脸上刚才两巴掌更疼了。
“怎么是个娘们儿!”
“周将军是神通天王钦点主将,你我皆归周将军调遣。”
这时周空径自坐回正坐,将佩剑奋力扣在桌上,沉声质问马正:
“马正,你可知罪!”
马正本就法律意识淡薄,加之十多年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对女人压根就没有尊敬的半点意思,依然我行我素毫无顾忌:
“本将军乃千岁天王麾下,只不过暂调此处罢了。至于刚才,本将多有得罪了!”
马正昂头拱了拱手,丝毫没有诚意。周空心里气急不过,但心想马正不过途径照城,没有必要与之发生冲突,遂是忍下了这口气。
“马正将军既入我照城,必尊我照城规矩,若有违反,本将军严惩不贷,休怪本将未打招呼。”
“哼,本将乃千岁天王麾下,本将军的人马犯了事,自由本将军处置,还不劳贵军出手。况且说,我军都是亡命之徒,若是约束的太严,本将军也很难办呐,呵呵……”马正冷笑一声,讽刺蔑视之意甚浓。
周空不为所惧,争锋相对:
“神通天王命你率军火速赶往林台,从背后包抄咸军,马正将军所部不得在照城逗留,如若逾期不到,神通天王可不会姑息。”
“那好啊,本将千里迢迢军率众而来,人困马乏士气昏沉,闻照城既无酒肉亦无妓营,大战之前总得有银钱犒赏,置办牲畜犒劳三军吧。”
周空攥了攥右拳,恨不能再给马正两记耳光。强忍恶怒,她说:
“照城贫苦多年,多余钱粮早已消耗殆尽,哪有多余银钱供五万人支用。”
“哼,千岁天王、龙渊天王无不是以重赏养死士,怎到了你等这里,规矩就变了呢。”
“放肆!”周空再也压不住恶怒暴跳如雷:“如今金银奇缺,哪里不是缺粮缺物,吃粮尚且不易,我军哪里去弄金银。”
“本将可管不了这些,没有两千寸银,本将麾下的五万人马要是出了问题,你周将军难辞其咎。”
“你放屁!”周空疾言厉色破口大骂:“如今就是挖地三尺,照成也搜不出五百银子,张嘴就是两千,你以为照城地下都是金山银山呢!”
周空这话倒是提醒了方克,他猛是想到几天前送来的几千银子,遂是说道:
“周将军,圣勋司不是有五千寸银吗!”
这话一出,马正心中吃了一惊,立是咬定方克:
“乖乖,你们真是肥的流油啊,藏了五千寸银还说掏不出两千银子。周将军,你做何解释啊!”
周空猛是心头一跳,转眼看向方克:
“胡说什么呢,那银子能用吗!”
“可……”
方克想说什么,马正先声夺人:
“他娘的,你们的心都给狗吃了。弟兄们,去圣勋司要银子去!”
马正随从齐声呼应,不由分说,如同土匪蝗虫一般鱼贯出府,直奔圣勋司扫荡而去。周空忍无可忍,一掌砸在桌面上:
“土匪,简直是土匪恶霸!”
这时方克劝道:
“周将军,咱们还是忍一时吧,好歹马正要赶去林台,自有神通天王压着。”
“你知道什么!马正兵马进城少说修整一日,谁知道一日内不会为非作歹。小莲子!”
“属下在。”
“立即让治所护军逐街挨家挨户前去知会,家中有女子者,三日内不得出屋,你们也当心了,这些可都是杀人越货的亡命徒。”
黑巾奴隶军的的恶名由来已久,自十多年前起事,**掳掠无恶不作,凶残至极,经过十多年发展,人性最为丑恶凶残的一面被无限的发大和固化。
恶名在外,身为女人,周空想到了一切丑恶阴暗的一面。
而人性就像一盆取自世间的水,清的也好,浑浊的也罢,其本质是天地间包罗万象的水,是自然的,纯粹的,当人为添加着色排污,水不再是纯粹的水,而是毒瘤,是永远也无法从人性深处剥离的毒瘤。
马正带着人马直扑圣勋司,被圣勋司兵马所阻:
“站住,你乃何人,竟敢深夜擅闯圣勋司。”
“本将军万夫长马正,奉千岁天王之命,前来助战,本将要见你们圣使,还不让开。”
“原是马将军,多有得罪。但圣勋司规矩在此,还请容我等禀报圣使大人。”
“哪儿来那么多规矩,本将军现在就要见他,闪开!”马正推开来人,带着兵马强闯进府。
曹圣使此刻正在地下小金库,咪着小酒吃着肉,身边一众狐朋狗友,坐在寸银堆起的银座上说着今天讲着未来,好不痛快。
此时地库外铁门嘭嘭作响,守备的兵士隔着铜门上的窗口大喊道:
“圣使大人,圣使大人,有人带兵闯进了府里……”
曹圣使打着酒嗝蹙眉喝道:
“谁活腻了,先抓起来。”
“圣使大人,是千岁天王麾下的马正将军,带了一千多人都快到后院啦……”兵士大喊着,只听中庭传来鸡飞狗跳声响。
曹圣使猛是身躯一颤,顿时有些清醒:
“天杀的,快,快走,这马正定是冲着银子来的。”
一众人等酒气熏熏冲出地库,临走时听到一声震耳的关门声,大门上的锁链是捆了又捆,生怕大门给偷了一般。
火速来到中庭,火光中只见一众甲士杀气腾腾,各个虎背熊腰膘肥体健,远比照城守军厉害的去。
“大胆,谁人敢在圣勋司撒野,都活腻了吗!”曹圣使一声断喝,来到众人间大发官威。
马正循声而来,见为首之人一席黑衣,正是当地圣勋司正使打扮,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