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范涛已是回到晋军大营,将经过一五一十告知晋王,得知范涛吃了百里燕下面,晋王很是恼火:
“范爱卿,你不是向寡人口口声声保证,此计一定能成吗,为何如此扫寡人的面子。”
“启禀大王,臣也实在没料到百里燕会提出如此无耻要求,竟向我索要这些年从江东东郡收取的税赋与本息,简直奸商一般嘴脸。”
这时一旁西寰说道,似乎是意料之中一般:
“范丞相,百里燕创立钱坊,干的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放债收利之事,他指鹿为马,把江东东郡说成是借的,用心极为险恶。他说要本钱和利息,你能算得清楚吗。”
“公主殿下,这些年哪里有什么税赋,为了安抚江东东郡,我晋国花费何止数百万贯,直到七八年年之前,形势方才有所好转。不想遭逢南境战事,情况再次恶化。百里燕竟厚颜无耻索要利息,根本是毫无诚意。”
“所以嘛,百里燕才是最狠毒的毒蛇,所谓本息,根本是借口,无非是拖着不想会盟罢了。”
“那王妹有何妙计?”
晋王问道,西寰看着自己漂亮的指甲,慵懒的说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什么妙计,朝政之事,王妹我也不懂。不过嘛,这江东东郡既然提出来了,朝中肯定是想要收回来,我看可以让这个风刮得再大一些,干脆让全城都知道,看他咸王怎么收场。”
晋王略作思考,又问范涛:
“范丞相,王妹所议如何?”
“臣以为,咸国收复江东东郡者甚多,从今日形势来看,十之七八皆有此心,百里燕以一人之威,暂时压住了朝臣,但无论如何也压不住陔陵数十万民心,公主殿下所提不妨一试。”
“那就尽快令人布置此事。”
“诺。”
帐内说话之际,季锦昇匆匆进帐,与西寰说了两句。
“消息可靠?”西寰问。
“消息非常准确,百里燕数日前从永兴城秘密调入陔陵不明兵器,十分之力害。”
“会否是百里燕造出了震天火?”
“暂时未受到有关消息,但如果是震天火进城,属下暗哨整日盯着四门,藏是藏不住的,几千斤的东西装在大车上,非三五匹马才能拉动,绝不可能轻易入城。”
“不是震天火,那还能是何厉害兵器?”
“暂时还不知为何物,仍需打探。”
西寰思索片刻,与范涛说道:
“范相,百里燕可是口出狂言十万精兵可扫平我三十万大军?”
“正是,其还吹嘘曾以三十万杂兵平灭八十万蛮军精锐,咸人竟还信以为真,简直可笑。”
“不过这次王兄与范相可要小心了,据我府中密探来报,咸军最近制出一种新式兵器,极为厉害。”
晋王不屑一顾,轻蔑道:
“还有此事,何物能比寡人的震天火还要厉害!”
“王兄,百里燕此人精通工造极为厉害,咸国能有今日,都是拜百里燕一人所赐。其造出骇人兵器并不出人意料,还是小心为好。”
晋国的密探在陔陵无孔不入,猖獗到可以买通守军进入军营,手榴弹秘密运进城中的消息也很快被季锦昇截获,但其只知道运进极为厉害的兵器,却是不知道是什么。
当天下午,鼎炀侯府中,陆敬同样也得到了相同消息:
“侯爷,最近新调入的戍兵中,传出藏有新式厉害兵器,不知为何物,侯爷可知否?”
“厉害兵器?”长子张佑起疑,转眼想到也是震天火:“父亲,百里燕经营永兴城十数年,铁产惊人,会否被他搞出了震天火?”
“若是如此,怎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震天火重大数千斤,最小也有一千五六百斤,装在大车上得有两千斤,非数匹壮马才能拉动,从四门进入,城府司马府的郡兵怎能看不见。”
“侯爷所言既是,我府中兵马四门守备异常严密,即便是戍兵暗藏重物隐匿入城,应有异常才是。”
“会否装在了四轮辎重大车上,蒙着布头混进了城?”张佑猜测道,又是说:“那四轮马车可是能装十五六石,装一尊小口震天火应该毫无问题。而且我等只想到了那大尊震天火,百里燕所造也许是兵卒所用震天火。”
鼎炀侯捻着已经花白的胡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
“嗯,佑儿所言有理,或许是战卒所用震天火,这是要提防晋人攻城。”
陆敬这时担心说:
“侯爷,大王此番是铁定了心不去会盟,倘若晋人兵临城下,我等是听从大王的,还是听太子的?”
“能谈则谈,如果谈崩……”鼎炀侯顿了片刻,态度突然坚定,他说:“晋人欺负到我等头上,自然是听大王的,难不成你还想逼大王逊位不成,以后不得妄议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属下遵命。”
“另外,太子那边你也多留意,本侯虽然不反对太子,但晋人也不可全信。太子毕竟是储君,日后的大王,西寰心如蛇蝎,本侯既不信她,但也不想得罪她,免得日后招来麻烦。你那边的口子不要扎的太紧了,反正有百里燕与大王密探操心盯着,得罪人的事情我们不要去做。”
“那收回江东东郡之事,侯爷准备怎办?”陆尊小心请示,这件事上,他尴尬,鼎炀侯其实也尴尬。
之见鼎炀侯思考片刻,脸色却不轻松,他说:
“大王不听劝,本侯为之奈何。现在今非昔比啦,百里燕才是大王跟前的红人。不过百里燕所说并非全无道理,江东东郡之事确实有些可疑,晋人无利可图,还要吐出已占土地,他们图什么呀?”
“父亲,会不会是逼大王逊位啊?”
张佑猜测道,张隽嗤之以鼻:
“胡说!现在已非十五年前,咸军战力空前,良将数百,更有百里燕等骁将,强拼之下,晋人绝无胜算可言。而且百里燕也非等闲,这么些年过去,永兴城那么多铁,震天火怎么也该有了,他的黑火粉又如此厉害,真要交战,以百里燕手段,胜算极大。
王宫的禁军与卢皋调入的戍兵合计超过八万,绝不可能参与哗变,如若没有兵谏,大王断不会逊位。”
想到这里,鼎炀侯还是心头一阵狂跳,他转眼想到了栾冲。当年公孙岳叛乱,栾冲的城府司马府郡兵可是造反的主力军。
“陆敬,最近约束好你的手下兵马,可不要赴栾冲的后尘。”
“请侯爷放心,府中的郡兵都是侯爷的嫡系的亲信,有任何异常,末将随时都能知晓,绝不会出现栾冲那种蠢事。”
当晚,百里燕陪同卢皋巡查城防,回到府邸已是酉时七八刻,非常时期,宗伯泰请到了府中暂住东厢,百里燕将范涛之事详道二人,宗伯泰却是大笑。
“宗伯先生何故大笑?”百里燕不惑问道。
“呵哈哈,在下笑那范涛卑劣。”
“既是卑劣,有何可笑的?”
“那在下问侯爷,侯爷可知范涛归还江东东郡意欲何为?”
“我只知其中有诈,但实在想不出何诈之有,这不是才来请教先生吗。”
“侯爷自是想不到。”
宗伯泰肯定道,百里燕更加疑惑,他不觉得自己谋略逊色范涛。
“还请先生赐教,缘何本侯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