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虽定,但金雪狄人反复无常,不可全信。百里燕信中也令你我提防其贵族生变,故而各地戒备仍不可松懈,谨防他们趁机再度偷袭!”
公良文并不放心停战的诚意,百里燕信中他也看出了端倪,双方停战竟没有约定任何条件,显然是不正常的。
八月十二,苏方义命人传话特米尔,令其撤出西山至德朗基间军队,特米尔未准,反要求联军撤走瀑布河上战船,让他过河,于是两军就此僵持着。
八月十四,战船再次返回摩尼巴萨,运走老弱妇孺九万余人。
八月十六,卡霍恩允诺的第一批金银运抵摩尼巴萨百里燕大营,共计十二万金币,一百五十万银币,以及马匹、独角马、粮草辎重无数,剩下六万金币,八十万银币,将在十五天之内送到诺兰顿。
百里燕随即派出斥候,先将司空南撤往白郃大营,令卡霍恩将所筹财货交由司空南、白郃大军,货到即撤兵。于是八月廿一,司空南、白郃收到现货立即开始东撤。
八月三十一,司空南、白郃先锋抵达摩尼巴萨,陆续抵达中原民三十五万余人。
此时联军已有公母战马九万余匹,公母独角马近十万,驮马十四万余,辎重粮草猪牛羊等无数。并得到金雪狄领土全貌图,由此基本完整了南半球这片大陆的大致轮廓,一个呈扇贝型的巨大陆地板块。
八月底,古达帕迟迟没有回信,既没有送来赎金,也没有一封回信,犹如石沉大海。百里燕判断,不应是古达帕失信,应是婆嵩省贵族官僚出了问题。随即在摩尼巴萨东岸排开阵势,约见亚布克,给其下达最后通牒。
亚布克经不住百里燕威逼恫吓,遂遣人火速问计特米尔,特米尔不知缘故尚蒙在鼓里,再度遣人前往婆嵩城询问病中的穆尼,穆尼此时早被软禁,卡比亚斯回复特米尔令其守住东西战线拖延至今冬。
“卡比亚斯这个狗杂种、寄生虫,这会激怒百里燕的!”
“阁下,是百里燕贪婪成性,他要的赎金太多了!”纳基卡斯说道。
“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有资本和他们谈赎金吗,没有,我们没有这个本钱!这些该死的杂种,哪怕给我再派二十万军队拖到今冬,或许是不错的建议,甚至是天才的决断。
而现在我们只有四十多万人,多数还是新兵,却要分守两地。天呐,我们要面对的是六七十万人啊,而且是智略远胜我们的敌人,难道要让几十万人白白去送死吗!”
“但现在木已成舟,穆尼阁下情况不明,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婆嵩省的决定。”
“那也不能等着全军覆没呀,必须做点什么。”特米尔抓狂说道。
“可我们现在除了死守边界以外,我们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迫使百里燕继续遵守已经达成的停战协议。”
“不,他要是的钱,我们给他就是了!”
“但我们没有钱!”
“让他们自己去拿。传令亚布克,要他拿到百里燕的亲笔保证,只要百里燕保证不再洗劫沿途城镇村庄,就可以放他东进。”
“可这不还是没有钱吗?”
“他一定会去婆嵩城的,到时候就让卡比亚斯跟魔鬼去讨价还价吧。”
“阁下,万一陛下知道了,我们都被绞死的!”
“那也总比被百里燕一路从西杀到我们头上的强。你难道不知道百里燕怎么跟穆尼说的吗,他们自己有手,我们如果不给,他们总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现在还只是勒索,如果逼急了他们,我们将会一无所有。快去,不要耽搁!”
从这天开始,“恶魔之手百里燕”如同时刻撕裂的伤疤,永远烙在金雪狄人文明史中挥之不去。
九月十二,百里燕渐失耐心,准备着手全线攻打诺兰顿河西岸,彻底解决亚布克的十多万人马。九月十五,最后停战的前一天,亚布克亲自渡河,前往摩尼巴萨东岸向百里燕解释,并递交了特米尔书函。
“只要阁下保证沿途不劫掠我族城镇和村子,特米尔军团长全权授予我,放行阁下所属一切人员,并保证不会出现攻击事件。”
“但除了婆嵩城以外是吗?”百里燕问道。
“是的,你们可以进城,但不能屠杀和劫掠,并且我需要阁下的亲笔手书作为担保。”
“那你们怎么保证,赎金和所需物不会再次出现之前赖着不给的问题!”
“特米尔军团长将尽快筹措,还请阁下给我们一点时间。”
“可以,本将以为,你们的特米尔军团长的信誉,确实要比穆尼阁下要管用的多,所以这次我相信你们。请你稍等,本将即刻修书于你。”
百里燕不认为特米尔会耍什么花样,比起穆尼,特米尔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实力这么做。几次交手,他无不完败,其不会冒着激怒自己的风险再次反复。
将书函交予亚布克,百里燕令人礼送其出营。对百里燕的独断专行,会见时并未有人提出异议,亚布克一走,司空南担心说道:
“将军,眼下大局虽对我军有利,但仍不可掉以轻心。”
“司空说的有道理,我军几十万人东去,行军迟缓,他们若是对我军不利,后果不堪设想。”苏洪道。
百里燕立身而起,踱步走到大帐中央与他二人说道:
“特米尔此人,本将还是有所了解的,当下局势,他还不至于出尔反尔。其次他们此番已是精疲力竭,普遍厌战,他们已经无力继续再战,我军如要消灭他们有生力量,也就是今明年两之事。
之后他们再无力量可阻挡我军步伐,其整个关外都将暴露在我军兵锋之下,其关外现在已成虚设,除了偌大的城墙还有些用外,根本无力阻挡我军攻入其本土。
当然,这并不符合我军当下之利益,故而若非迫不得已,特米尔绝不会再敢擅开战端。
至于婆嵩城这些鼠辈,无关痛痒的臭虫罢了。任何世道,任何诸侯国,此种败类无不是祸国殃民之罪魁祸首,留着还是有些用得。今日下午,即刻派人修通浮桥,明天准备渡河。”
“那基洛纳斯和蒙蒂娜两地尚有中原民二十余万,如何处置?”司空南道。
“传令白郃,让他将蒙蒂娜人丁迁往基洛纳斯,另着卢皋在基洛纳斯架设浮桥过河,而后东进与我军汇合。”
“可末将还是担心兵分两地,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放心,我军几十万人过河,亚布克十几万人必然随行,其主力多数盯着我军,再难分出多少兵马去监视卢皋与白郃。届时我们将骑兵尽数集中起来,纵然战力羸弱,但对付亚布克的步军,就是用战马碾,也碾能死他。”
亚布克手中悉数是步军,新兵、辅助兵为主,老卒和荣誉团经过去年冬天和近年三次交战损失惨重,已经构不成威胁。
当然,百里燕手中能战老卒也不多,其余皆尽新附军,战力说不上多强,但数量是亚布克的两倍,下编骑兵九万,士气空前高涨,除非是特米尔放弃东线倾巢出动,仅靠亚布克,根本不足为虑。
司空南担心大军拖家带口几十万人行动迟缓,半路生变,实则有些多余了。
当然,司空南多半是被金雪狄人出尔反尔的本事给吓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到停战降临,反而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