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田鹏押着使者来到跟前,却非当初那人,多半也是冻死在了路上。
见来使面如白纸,百里燕趾高气昂骑在马上昂着头颅,一派盛气凌人之色:
“贵邦出尔反尔,名为停战和谈,实则暗设毒计伏杀我军,此番又想做什么!”百里燕质问道,口气强硬。
来使神色慌张,操着并不流利的徐国口音小心说道:
“我奉亚布克总长之命,向贵军请和,这是亚布克总长的亲笔书函,请阁下过目。”
“怎么,你们的军团长穆尼呢!”
“军团长他……他……”
来使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没个下文,百里燕忙道:
“本将军可没在尸首中发现穆尼的尸体,不会是病了吧!”
来使沉默不语未做回答,观其脸色沉重,多半是穆尼气急败坏之下寒邪入侵,突暴疾病昏迷,已无法处置军务。
想到这里,百里燕拆阅亚布克书函,内容聊无新意,只不过多了些诚恳。但信中提到千岳山停战,并承诺这次停战,将保证联军的安全。
全信仿佛是在喊狼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失信,金雪狄人的诚意已无法取信余人。看完来信,百里燕不屑说道:
“贵邦一而再再而三出尔反尔,如今算计我军不成反被算计,吃了败仗又来求和,实难取信于人。你回去告诉亚布克,本将给你贵邦三次机会,你们却是再三失信于我,从今往后停战之事不必在谈。但凡你们不给的,我军自己有手,谢客!”
田鹏如同抓小鸡一般,拖着来使要走,那人挣扎着大喊道: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们陛下与你们的停战和谈,你没这个权利……”
百里燕沉声说道:
“哼,权利,你们也知道权利。明白告诉你,今天开始,本将军就告诉你们什么叫权利,给我拖下去赶走!”
“好嘞!”
揪住来人白发,田鹏纵马将来使拖立现场。
少时蒋杰说道:
“大人,信中所说南境停战之事,莫非是假的不成?”
“多半是真的,金雪狄人打了六年,死伤累累,国力消耗甚巨,即便其后勤转运无需耗费人力,但也经不住两百多万大军的消耗。”
“那既然南境已经停战,大人又为何拒绝和谈呢?”
“说你聪明吧,有时候你也傻的够可以。此地打都打了下来,金银财宝近在眼前,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岂有错过的道理。即便他们有诚意,你也不想想,我军拖家带口一百几十万人,要多少口粮和运力,南境的蛮王南归,又要筹措多少的粮草和运力。
你以为金雪狄人能轻易放我等北归?他们国库已是空空如也,根本无力负担两百余万人往返一趟的所需辎重,咱们不靠抢,就得饿死在此地。”
“属下明白了。”
此番再次游说停战,如果是穆尼提出停战,并且诚恳一些,百里燕兴许还会考虑考虑。
毕竟逃回摩尼巴萨浮桥的敌兵还有六七万,加上浮桥两岸守军,和牵制司空南的三万精锐骑兵,其在当地有小十六七万人,足以继续牵制联军的二十余万人。
但现在穆尼抱病昏迷,无法继续统帅军团,失去了这一绊脚石,亚布克根本不足为虑,还不够看的,横扫松迪亚指日可待。此时停战,此前为之付出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谈判就得有筹码,亚布克没有资格,也没有筹码,情势对联军绝对有利,百里燕断然没有停下战争脚步,自废武功的道理。
大军于萨布拉托修整一日,第二天继续向南追击,三日后在阿曼多与卢皋会师,并继续南下。
亚布克收到拒绝停战回复,并得知联军兵力仅十三万余人,其决意在摩尼巴萨东岸与联军一战。
但却忽视了炮兵这一新式武器的战术变革,由于炮兵尽数设置于东岸。连番遭遇重挫,军心动摇士气低迷,贸然与联军于摩尼巴萨东岸交战,终被百里击溃,退至东岸。
一月间,战线再次回到诺兰顿河,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扳平的机会。
五月下旬,水军返回基洛纳斯,载回老弱妇孺七万余人,公良修于次日率水军返回德朗基。五月廿九,百里燕设计调走卡斯加特对峙的蛮军,司空南、白郃三战三捷毙敌一万七千余人。
六月初七,攻克卡斯加特,屠城。
六月十一,司空南攻取索涅,白郃于同日攻入丘尔塔,三日后再下两城,松迪亚战火势成燎原无可挽回。
穆尼于六月初九苏醒,闻讯大败当场吐血,病情加重。亚布克只得将其连夜送回婆嵩省。松迪亚战火复燃,特米尔与公良文、苏方义没有下文,时战时停。
至七月初,战船返回基洛纳斯,又装走老弱妇孺近九万人。同时松迪亚形势全面恶化,逃亡者数以百万计,恐慌全面蔓延。
松迪亚省执政官卡霍恩火速向关内帝都求援,同时百里燕下令司空南所部率本部尽数骑兵,直插松迪亚城以西,阻断通往关内退路。
七月十三,卡霍恩一面向关内守军求援,一面向司空南、白郃派出信使求和,司空南、白郃未予理睬,打发来人前往诺兰顿河找百里燕。
七月十九信使抵达,百里燕事先得到消息,未见来使,令蒋杰将书函交予来使令其带回。七月廿二,信到卡霍恩和古达帕手中:
“不,这是讹诈,是勒索。百里燕这个贪婪的家伙,真应该绞死他!”卡霍恩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几乎将书函撕的粉碎。
古达帕捡起地上的碎信,绝望说道:
“他们很快会打到城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都怪穆尼,他当初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现在我们说什么,在百里燕的眼里都是无足轻重的屁!”卡霍恩激动说道,暴躁的的来回走着,心中百无一技。
“现在要么答应他们的要求,要么就等着百里燕在松迪亚屠城,我们别无选择。”
“不,他休想,他休想从我的手里拿走一枚银币,松迪亚城还有六万多人的军队(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我们可以守住,就是拖,也要拖死他!”
卡霍恩信誓旦旦的死守松迪亚城,下刻却被无情打在脸上。
“大人,大人……”老政务官仓惶喊着,从走廊贸然闯入房间,气喘吁吁说道:“两位大人,安布利萨,安布利萨失守,北人屠杀了全城,现场惨绝人寰呐……”
老政务官痛哭失声,神情近乎绝望。卡霍恩瘫坐椅上,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古达帕绝望问道:
“围攻安布利萨的有多少人?”
“据说有二十五万人!”
“是二十五万男人,还是二十五万中原民!”
“是二十五万大军……”
“你下去吧……”
老政务官退走,古达帕说道:
“最多再有半个月,他们就会攻到松迪亚城下,现在通往关内的道路已经被阻断,死守也许可以坚守一两月,但不会更长。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我们手中的本钱将越来越少,最终依然要被他们夺走。”
“但你知道,那可不是一笔小钱,我们没有这么多的金子和银子!再说,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尔反尔,如果他们拿到了钱,撕毁了协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