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良修言明心迹,百里燕令苏洪将来使带往基洛纳斯市政治所,遂与众人前往。
来使年纪不大,三十多岁,操着一口流利的宋国口音:
“我奉穆尼军团长之命,向你军递交停战书,希望从即刻起,两军停战和谈。”
百里燕接过停战书,先交给公良修过阅看,后与使者说道:
“你们军团长两次罔顾本将诚意,拒绝和谈,何为此番你们大胜,却要停战和谈,这是为哪班,不会是另有图谋吧。”
“阁下多虑了,念在我族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份上,穆尼军团长诚希望阁下能够及时停战,避免再多的杀戮。”
“念在你们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份上,那你们攻掠我城池,烧杀我中原人,奴役我百姓为奴为妓,你们可曾有过怜悯。本将今年一月好言相劝,停战罢兵,穆尼又何曾听过。现在他说要罢兵就罢兵,要和谈就和谈,拿本将当什么了!”
“阁下此言差矣,我军北伐,伐的是南境三国,与咸国并无瓜葛,将军率军南征便是无名,如今屠戮我族人,是为不仁不义。”
“住口!”百里燕断喝道:“本将活到现今,还从未见有你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中原自古同族一体,诸侯皆为梁国臣子,犯我诸侯臣子者,如犯天颜。犯我中原天下百姓,咸国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如若你等贵族王臣不尊布伦铎家族号令,岂能是一族臣民。照你说辞,本将在此攻掠松迪亚,又干他穆尼何事!”
一番唇枪舌战,百里燕措辞激烈针针见血,来使颇有些招架不住,既是口音和语言转换缘故,亦是内心心虚。紧张好久,匆匆憋出两句话来:
“阁下能为本族大义,不计乱世嫌隙,在下钦佩。不过眼下归根到底是两军交战,阁下纵然大义凌然,也无用武之地。阁下应早停战,以免再生战端殃及生灵。”
“停战可以,和谈也可以考虑,但穆尼他说的算吗!”
“一切自有穆尼阁下定夺。”
“照贵使所言,穆尼此番停战和谈,是受蛮王布伦铎授意喽?”
“在下只负责转达军团长阁下的意思,其他无可奉告。”
“哦哦,无可奉告,怕是穆尼未得蛮王布伦铎授意,届时来个死不认账吧。”
“军团长大人为我族第一神将,一言九鼎岂能戏言。”
“哼,你们的承诺毫无诚心可言,本将实难相信。还请贵使暂且歇息,停战之事,本将需从长计议。”
“阁下应该尽速回复,以免为此再生战端。”
“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本将吗!”
“在下不敢,只是战端不止,苦难不息,还望阁下念及苍生莫再战火。”
“哼哼,你倒是能说会道,还知道苍生。你让本将念及你们的苍生,又有谁来念及中原苍生。来人,谢客!”
“阁下,还望早日停战呐……”
不等来人将话说完,左右护兵将他给拖出房间。这时公良修说道:
“燕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停战书上都写什么了?”
“只说停战,未言和谈之事。”
百里燕接过停战书仔细阅看,除了一番恭维之词,前后只说停战,和谈之事只字未提。
“哼,毫无诚意。”
“虽说毫无诚意,但有一事不得不防呀。”
“少将军是说,穆尼遣使去追司空南白郃,以和谈名义诈他们停手。”
“正是,停战兴许难撼他们,但若是以和谈之名,怕是就难料了。”
“这你放心,司空南不是等闲之辈,白郃更不会吃这一套,没有本将书函和传令,他们不会停手。而且,即便我们现在派出斥候传令,多半要被穆尼劫杀,届时他来个死不认账,我们也无可奈何。”
“那停战之事,燕公子准备如何处置?”
“自有穆尼派人去诈司空南,我们暂且先拖上三天五日。反正我们不急,急的是穆尼。少将军暂在我处歇息一阵,待局面明朗,再返回西山也不迟。”
“那就恭敬不如从从命了。”
停战是假,拖延是真,穆尼根本毫无诚意。
来使抵达后的第二天,百里燕未做任何回复,第三天来人催问数次,百里燕依然不见。到第四天来人吵着索要答复,百里燕依然没有回应。直到第五天:
“贵使,这几日可想通否!”
“本使不知阁下何意,阁下已经怠慢三日,这也是中原的待客之道吗!”
“呵呵……”百里燕高深莫测的笑着,继续又说:“那本将就先问贵使,为何这停战书上,只言停战,不言和谈。既是停战和谈,为何没有贵方停战条件!”
“阁下此言差矣,既是停战书,自然没有和谈二字,没有停战,又何来和谈,只有先停战,才有和谈!”
“你倒会强词夺理,本将问你,停战之后如何个谈法,又打算在何处谈!”
“停战后,两军在亚布利亚山脚沃思湖畔,两军协商和谈一事。”
“那你回去告诉穆尼,让他准备三十万匹独角马,三百五十万石粮草,礼送我军出境,本将军自会考虑停战和谈。记住,是中原梁国的一石,不要给我耍花样。”
“阁下这是强人所难,恕本使不能从命!”
“既是和谈,难道贵邦还想留着本将人马再此列土封疆,给我个王做做不成吗!”
“你!”
“别你的你的,原话带给穆尼,他不准备粮草脚力,就是没有诚意,停战和谈绝无可能。送客!”
左右将使者逐出屋中,百里燕与公良修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都什么东西!”
“呵呵,燕公子以为,穆尼会否妥协?”
“肯定是不会的,三百五十万粮草还不要了他的命。他势必以短时内筹措不齐为借口,要求先停战,慢慢筹措。”
“那燕公子打算如何应对?”
“我方第一条件已经开出,穆尼势必会接应,届时不跟他谈停战,他日后便会籍此为借口,随时向我们发难。所以可先去沃思跟他谈着,停不停战由我不由他。所以过几日穆尼肯定会有答复,我等需做些准备。”
与公良修说完详细,百里燕与卢皋说道:
“卢皋将军。”
“末将在!”
“各军各营加紧操练,城外战壕掩体挖掘不能放松,日后定有恶战!”
“诺!”
“苏洪。”
“末将在!”
“战船货物装运的如何了?”
“昨日就以装载完毕,就等老弱妇孺上船。”
“老弱妇孺暂缓登船,但是把人都安排好,届时需要做些诚意。”
“末将遵命!”
“蒋杰。”
“大人有何吩咐。”
“派人前往亚布利亚沃思摸清地形,不要着了人家的道。记住,派一整支人马走大路,不要偷偷摸摸,免得人少被他们借口干掉。”
“诺!”
与诸将交代清楚,百里燕与公良修一同去到城外视察战壕。
战壕作为热兵器防御体系,对付冷兵器其实并不好使。冷兵器以密集冲锋队形为主要作战单元,成百上千人密集冲锋之下,堑壕防线纵身过于单薄,极易被冲垮,当下实属无奈之举。
两天后使者返回蒙蒂娜,将口信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