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帅令我军从背后合击骑兵军团,现在看来是难以实现了。我军此来多数为步军乘马,骑战处于绝对劣势,倘若继续行军,必露破绽被其所趁。若是能将蛮军骑兵主力引来一部,或是迫使其退却,在霄池城下决战,或许还能一战。”
“御帅限期还有三日,由此前往鹿苑坡以西有一天多脚程,要在两天之内将蛮军骑兵主力引来,恐怕难以成功。”
彭毅说道,苏方信若有所思片刻,顿时心生一计:
“咸军以陷阱坑杀蛮军铁骑,我军为何不能以此计围困蛮军,而后绕道呢?”
“这恐怕不能吧。蛮军只要按兵不动,焉能使之中计。况且两军对峙相距不过三五里地,情势泾渭分明,我军若有异动,岂能瞒过他们。”
“呵呵……”苏方信淡然一笑,继续又说:“何必要瞒他们,我军此来三十万人马,令人就地掘壕将此土塞围起来,一日能成,他能奈我何。”
“诶!转攻为守,迫使蛮军金甲重骑前来攻我!”
“我军若取守势,蛮军多半不会来攻,但我军若处行军之中,其必来攻我。可先将其土塞北面与西面掘壕,而后我军在南侧布阵,迫使其金甲重骑兵向东、或是东南退却。
最后我军再于南侧掘壕,将土塞三面围困,如此我军可全数向东继续逼迫蛮军金甲重骑兵退却,其守备土塞步军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军切断其退路,故而必然弃守土塞与金甲重骑合兵,我军不妨先行在此地摆出与之决胜态势,再观蛮军骑兵主力动向。”
“嗯,此计甚好,那就即刻掘壕,将他围死!”
说话之际,御客斥候纵马而来飞快说道:
“报大将军,南面十里处确实发现大片蛮军与猛狼尸体,少说一万之多。”
苏方信接过话说道:
“彭将军,咸军战力非同一般呐,若是联军皆能如其这般,我中原何愁不平蛮军。”
“可咸军装备精良,所用甲械兵器皆我之所不及,锱铢糜费甚巨,非是我联军所能及。”
彭毅此来率军号称三十万,正规军实际上只有五万,其余尽数是各地民军,一路骑马而来。规模庞大战斗力却很堪忧,配甲率不足三成,铁器装备率只有四成,半数以上仍依赖青铜兵器作战。三十万骑马步军,仓促间遭遇两万精锐金甲重骑袭击,后果可想而知。
基洛斯仓促修起的土塞围长只有几里,墙高不过一丈许,充其量只能勉强容纳几万人。彭毅令八万人,先在土塞以北两百五十步外开挖壕沟,调另调八万长枪、钩镰戟手,两万弓弩手拱卫,大军主力屯驻于土塞以西三里。
联军异动同样引起了贾巴尼斯的注意:
“见鬼,他们在挖壕沟!”
“我们可以冲过去击溃们”
一属下提议道,贾巴尼斯嗤之以鼻:
“你难道瞎了吗,他们的步军布下了长枪阵,贸然出击是去送死!”
蛮军提前获悉彭毅援军将以步军骑马南下,因此骑战无疑对蛮军骑兵有绝对优势。作为骑在马上的步兵,格斗技能再出色,也无济于事,骑兵终究是人马合一的兵种。
彭毅听从苏方信计策,步兵结阵围困土塞,无疑加大了骑兵冲击步军军阵的难度。
黄昏之际,军团长布纳楚的命令传到:
“禀报将军,军团长命令我军坚守此地,已派迪恩属团长率领两万轻骑增援将军。”
“才两万!我的天,他们有三十万人呐。”贾巴尼斯
基洛斯所部原有三万步军,一万五千人的强弓手,五千配属轻骑兵,以及一百四十头猛狼,再调四五万轻重骑兵扼守在此,短时内钳制彭毅援军,应该是绰绰有余。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百四十多头猛狼被百里燕莫名其妙干掉了一百二三十头,五万人马战死一万一千多人,伤五千余人,士气重挫,已无法对对行军状态的联军构成威胁。
“快去派人即刻告知军团长,北人正在土塞外围挖掘壕沟,不能坚守,我请求撤兵。”
“遵命!”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联军外围掘壕意在困死土塞,继续坚守无异于坐以待毙。贾巴尼斯当然更清楚这个道理,土塞已经丧失了主动出击的能力,无法主动出击,下场就只有被围死在土塞。
当晚,曹驰正大营,纪尧所率岐军的归队让曹驰正大惑不解:
“苏先生,你看纪尧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依在下之见,七分假三分真,遭遇强敌不假,死战败退怕是多有虚言。随纪尧逃回岐军仅有三千多人,合计随行咸、歧伤兵不过才小六千,随后又是逃回一千五六百人。
按纪尧和岐军的说法,魏贤率军断后,实为率兵脱逃。倘若如此,岐军缘何要分两次突围,就不怕被蛮军骑兵所歼灭?”
“那既然不是脱逃,徐途也未来报有咸军入城,魏贤和咸军会在何处呢?”
“会否插到了霄池与蛮军骑兵军团之间去了?”
苏方义大胆猜测道,将手指向正面蛮军身后:
“那里?本帅明令他进入平双山东北松树林,他为何会是去那里。”
曹驰正与百里燕事先约定,以岐军为诱饵,引出蛮军伏击兵力,分蛮军决战骑兵的兵力,曹驰正同时率军绕道西北,隐蔽松树林之蛮军,必然放弃松树林阵地向北移动。
届时松树林腾空,百里乘机燕率军转入小树林伐木,修筑土塞障碍,迟缓蛮军向南、西南前往霄池的退路,为曹驰正追杀蛮军提供战术空间。
苏方义这时说道:
“纪尧率岐军脱离咸军后,魏贤定是遭遇了强敌,损失惨重,已无力继续前往小树林设伏,只能谋取退路。若是向东,携带伤员撤退,必然速度迟缓被蛮军所追,唯有反其道而行之,进入蛮军身后才是最安全。”
“若是他在蛮军背后,那应该定是会与彭毅相遇。”
“应是如此。不过在下担心,形势恐怕不会那么乐观。”
“何意?”曹驰正忙问。
“昨夜有哨兵发现,蛮军一支人马于后半夜出营,直奔西北而去,推算路程,彭毅昨夜距离我军当面之敌最快还有两天一百七八十里,最晚有三天,二百六七十里地。
蛮军若是不知我军计策,其斥候断然不可能放到大营两百里之外,除非是发现了咸军踪迹,前去扑杀。这样一来,咸军恐怕凶多吉少。”
苏方义话音未落,帐外御客来报:
“报御帅,方才哨兵发现,蛮军大营隐约有一支骑兵向西北而去。”
“嘶……又有一支!”曹驰正生疑,忙问:“大约有多少人马?”
“天黑实在看不清楚,不过与昨晚后半夜出营蛮军数量应该相当。”
御客详细道出,苏方义表情凝重打断说话:
“糟了,蛮军定是在西北筑塞,拦住了彭毅去路。”
曹驰正疑惑问道:
“苏先生何以见得?”
“要说昨夜蛮军前去追击咸军,尚且说得过去,今夜又去增援,若是彭毅击溃了昨夜蛮军追歼咸军骑兵,蛮军断然不敢只派出与昨夜相同兵马。在下怀疑,蛮军早在西北数十里处提前修造了土塞,陈兵数万,与其骑兵汇合之后,阻断了彭毅南下之路。
彭毅将军此来所率领兵马多半都是民军骑马而来,不善骑战,一旦与蛮军精锐骑兵遭遇,必遭重创。但若彭毅将军以步军结阵,与蛮军骑兵对垒,蛮军骑兵未必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