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斯闻讯大惊,护骑上前抵挡,与百里燕搏杀数个回合,便是被长刃枪挑死马下。
咸军十数人开出一条血路,百里燕鱼贯杀入其中,逼向基洛斯。基洛斯手起马槊,打马上前刺去百里燕,百里燕格枪抵挡,身体向左一侧,顺势化去基洛斯一刺,反手抽枪刺向基洛斯。
基洛斯眼疾手快向后避让,待到枪尖刺去一半之际,百里燕突然收枪,基洛斯下意识正直腰板挥动马槊再次杀去,却是不料百里燕收枪三分之一,不等尽数收回,又是刺出回神枪法。
基洛斯抵挡不急,一枪扎入其左胸甲,却也仅仅只是刺穿,扎入肉中方寸,并未伤及体内。
吃痛之下,基洛斯左手擒住百里燕枪杆,右手马槊立时刺去,百里燕抽枪不急,马槊一枪刺中左臂锁子甲肩胛骨牛皮层,刺穿了皮肉,疼痛立时涌上心头,鲜血沿着手臂流进了棉袄,左臂不能动了,百里燕下意识到,是肩袖肌腱被伤。
情急之下抛弃长枪,抽出横刀,奋力砍向抽基洛斯正在抽回的马槊。
噌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基洛斯右臂一振,虎口已是麻木,抽回马槊方才发现槊头已是被砍断,猛是又让基洛斯大吃一惊。这要何等之锋利的兵器,才能将他无坚不摧的马槊砍成两段。
正值基洛斯愣怔之际,凭空一股冲天杀气势如猛虎下山,其势不可挡:
“呀!”
百里燕拼尽气力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出连他为之吃惊的两米来高。空中寒光一闪,基洛斯心头猛是一沉,下意识抛弃马槊俯身去躲,右手顺势摸向肋下佩剑,不等抽出长剑,百里燕一刀砍下。
“啊……”
基洛斯应声惨叫,横刀划破皮袄砍穿了背甲,刀刃透入肉骨,留下一道长达一尺,深进两厘米的伤口,若非铁甲护身卸去力道,基洛斯已是劈成两半惨死横刀下。
再等百里燕稳落地面挥刀去砍,基洛斯强忍着伤痛,抽出长剑刺去同时,勒住战马调转方向欲图逃窜,百里燕顺势蹲下身体,挥刀砍去马腿。
吁吁……
战马悲鸣,左后腿一刀砍断,基洛斯顺势栽倒下马滚落在地,待到忍痛爬起,百里燕一刀猛是迎头劈来。基洛斯提剑格挡,顶住劈来一刀,火星一闪,二人刀剑交错相拼。
百里燕单手压上全部力量,将横刀逼向基洛斯,基洛斯忍痛咬牙右手死抵长剑,几乎在横刀压向他脖颈的瞬间,狡诈的基洛斯突然松脱左手,伸向怀中掏出冰冷匕首,一刀捅向百里燕腹部。
一刀刺去猛是一震,基洛斯大吃一惊,竟未能刺穿敌人腹甲。
此时百里燕已是反应过来,右手猛压横刀,贴着长剑刃口,拖向基洛斯颈部,籍此一刀结果了基洛斯,削掉他的脑袋。基洛斯忙收匕手,右手猛抬长剑,同时左手再次刺出,直接扎向百里燕右腿。
须臾之间一股热血喷涌而出,百里燕强忍右腿伤痛,一刀反抽基洛斯:
“啊……”
基洛斯一声惨叫,横刀划过右脸,斜着四十五度径直切开一刀血线,留下刻骨铭心的伤疤。
“混蛋,我要宰了你!”
基洛斯咆哮着,挥剑去刺,百里燕横刀格挡,拖着伤腿残臂向后退去。基洛斯疯狂挥舞手中的长剑,伤的确是要比百里燕重得多,没走两步,背上已是血流如注。
方才一刀,已是砍进了骨头,钻心的疼痛耗尽了气力,方才抵挡百里燕一刀已是最后气力。这才追出三步,便是眼前发晕脚下踉跄,险些栽在百里燕刀下。
摸着脸上冻僵却在流血的伤口,基洛斯体力不支心生退意:
“撤,撤退!”
仓促间下达的命令让混乱中的蛮军措手不及,咸军顺势压了上去,最后给予致命一击。
此时晨光微露,迎着微微泛亮的日辉,百里燕痛苦蹙着眉头,眼前天旋地转,脸色苍白如雪,下刻两腿一软,闷头趴倒在地。
直到被兵士发现,卢皋将他驮上战马,拉回了营地。
“将军,将军……”
卢皋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百里燕依然不省人事。司空南拄着长枪,一瘸一拐走上跟前,伸手把脉,又是摸了摸额头,也是吓了一跳:
“是高热病!”
“胡说!”卢皋斥责道:“将军怎会得高热病!”
“将军殚精竭虑力保我军,就是铁打铜铸也要累垮呀,更何况是人。”
“药,快用药!”
卢皋飞快说道,心中却是分寸打乱,下刻司空南掏出武装带中的急救包,已是所剩无几:
“只有止血药和行军散,哪里还有什么药。眼下当务之急,是带着弟兄们活着逃出去,不要辜负了将军一片苦心。”
“你!”卢皋揪住司空南衣领,情绪激动:“将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回去怎向大王交代!”
司空南沉默,这个问题让他他无法回答,就像无法在妻儿间做出抉择一样艰难。
天色微亮,卢皋率领残兵败将,带着数千伤员缓缓走在北逃的路上。苏洪、白郃率一千多人断后掩护,至卯时,蛮军退入土塞后未出,主将基洛斯重伤昏迷,蛮军群龙无首,眼看着咸军从眼皮底下逃走。
辰时,贾巴尼斯率领两万金甲重骑兵赶到咸军营地,此时已经人去营空,留下的只有杀戮过后的战场和尸体。咸军再次溜走,贾巴尼斯气急败坏之下率军来到土塞:
“你们的总长基洛斯呢!”
“总长昨晚一夜血战,现在重伤昏迷不省人事。”一护兵道。
“一夜血战!一夜血战为什么看到的都只有我们人的尸体!”
贾巴尼斯质问道,基洛斯亲兵小心应付着:
“我军昨夜偷袭,中了北人援军设下了埋伏,伤亡惨重。”
“援军!”贾巴尼斯心起疑窦:“明州的北人援军到了?”
“不,是从西南边来的。”
“西南边!”贾巴尼斯脸色如墨,勃然大怒:“蠢货,这是北人的一支孤军,哪里有什么援兵。西南方向的霄池被我军团团围住,何来援兵。他们的人呢!”
“向北去了!”
“该死,你们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溜走,为什么不出兵前去追击!”
“诸位属团长担心有诈,所以没敢出兵。”
“这些蠢货!来人,备马,给我追!”
贾巴尼斯愤然之下,带着两万金甲重骑兵追出土塞。
此时卢皋率领残部与数千伤兵,行径即为迟缓,两个时辰仅仅只走了二十多里。
“卢将军,南方十五里发现蛮军大队骑兵。”
鲁诚飞快道,卢皋掏出望远镜向后看去,隐约发现黑压压的一片人马,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刚要开口,前方斥候迅疾来报:
“报,报二位将军,前方十里发现不明人马,浩浩荡荡不计其数,像是我军援兵到了。”
卢皋闻讯喜出望外,调转望远镜看去,各种旗帜铺天盖地,像极了中原联军的做派:
“定是错不了。鲁诚,速去向联军求援接应。”
“诺!”
咸军立时加快行军脚步,鲁诚亲率数人骑快马前去救援,与御客斥候撞了正着,不久见到了御客大将彭毅:
“末将咸国南征军斥候营仕长鲁诚,参见彭大将军。”
“你军怎会在此地!”彭毅勒住马缰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