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有如此神妙?”
“大王且看,红针此时所指正是南门所在。”
咸王循迹远眺,无论如何转动反向,红色的指针永远都指着南门。
“妙,妙啊……”
“大王再看,此乃远目境,可观数百步外如在眼前。”
咸王接过望远镜,对准镜筒远眺,可见数百步外站岗之禁军犹在近处,甚为精准,咸王大喜:
“此物真乃神镜,可否大量打造此物?”
“回大王,臣正在钻研大量制造之法,一两月之内必有进展。而且,此物乃我咸国所独有,故而臣打算多造此物用于外销。”
“哦,魏卿打算作价几何?”
“寸银五百,大王以为如何?”
“嗯,若是寡人,就卖他一两千,五百未免太低了。”
“其实五百寸银已经不低了,成本恐怕连一石大米都不要。”
咸王闻讯大吃一惊:
“魏卿,寡人观此物乃水晶所造,为何只值一石大米?”
“大王,水晶其实也能以人力炼化,类似于御用司所造之琉璃,只是寻常人不知此法罢了。而且水晶所磨之镜片,远不如模具范铸清晰,且耗时耗力,以人力用水晶打磨至如此镜片,至少需要一月,无法大量生产。”
“如此说来,天地之万物皆能以人力炼化之?”
咸王此言一出,百里燕多半知道,咸王是想问能不能凭空炼金子:
“大王不会是想炼金银吧。”
“呵哈哈……”咸王付之一笑,未作正面回答。
“大王,但凡炼化之物,皆为有本之源。金银乃本源,故而不可炼制。而水晶、琉璃、磁石皆为本源之物所化,故而可炼制变造之。”
“魏卿真乃博学广闻之士,纵观我咸国上下,又有何人能及魏卿所学之皮毛。”
“大王过奖了。”
“魏卿无需自谦,寡人看,魏卿当得此夸。对了,魏卿与轩亭郡主的婚事如何了,兰渊公主隔三差五便要寡人催你完婚,总是这么拖着,寡人的外甥女可拖不起呀。”
“臣打算待秋后国库略有宽裕,再娶轩亭郡主。”
“那就这么定下来吧,改日你也将聘礼送去轩亭侯府,免得寡人王妹整日纠缠寡人。”
“臣遵旨。”
“先别忙着领旨,珍珠之事魏卿可有放在心上?”
“臣去年二月便已经种在绝密之地,待到明年夏秋可取珍珠。不过臣去年得密探消息,太子妃殿下四处打听咸国珍珠来历,多半想要图谋种植之法。
此外,珍珠价格自去年开始,便是一路下滑,如今已经跌去两成价格,待到珍珠再次大批上市,价格极可能再次下挫。因而臣正在考虑,将水晶制品作为我国外销货物,以增加收入,冲抵珍珠价格下跌带来的损失。”
“寡人若未猜错,此乃魏将军以商代政之精髓所在。”
“大王圣明,能他人之不能而我能之,谓曰垄断也,可得暴利。咸国要想图霸,必先举农事与百工匠术为首,兴学办教拓展商渠,为图霸扎实根基,此乃正道。而传统之百家霸术,图存谋国之道,无法从根本上解除当下物力之疲弱,人力之穷极。唯有臣此法可行”
“可惜呀,寡人没有早用魏卿替寡人分忧啊……”
咸王一息长叹,充满了萧索和无限的遗憾。
离开王宫,百里燕(既魏贤)应邀前往梁国公使府,心里颇有做贼心虚的情节。
安泰侯此时正与景尚公之子李埭在内宅谈话,闻讯百里燕赴约而来,安泰侯大喜过望。
“内兄,咸国当今真正厉害角色魏贤到了,可有兴趣一交?”
“当日在咸王宫便是远远看过两眼,却是不曾看清,传闻此子无所不能,十六岁出道便是重挫韩合,短短三两年内声名鹊起名震中原,传闻攻打长孙国叛军都是闻其名而色变,倒真想会会此子,倒底如何了得。”
“那好,我这就请他去中庭。”
少时,管事引百里燕到中庭正堂,安泰侯端坐正席,右侧席下坐一白面玉冠浓眉大眼,鼻挺纯薄丝锦直裾中年男子。百里燕一眼识出此人正是景尚公之子,李懿之父,姐姐百里燕娟之夫,百里燕的大姐夫李埭。
“魏某这里有礼了。”
“魏大夫免礼,这位应该不用本侯介绍了吧。”
“闻名遐迩的景尚主,魏某有礼了。”
百里燕又深施一礼,李埭道:
“魏大夫不必拘礼,请坐。”
“谢景尚主。”
称呼李埭这个年纪有身份地位的权贵颇为麻烦,如果是年轻些,能称之为少主或是公子、少将军,即位后称之为公,就怕是子嗣已经很大,而还没有继位的,称呼起来很是麻烦,“景尚主”大体上是个中性称谓。
径自落座左席,李埭敏锐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百里燕,这时安泰侯试探问道:
“魏大夫功业卓著才智惊人,业已传遍列国名震中原,本侯与景尚主甚为钦佩呐。”
“侯爷过誉了,魏某今日此来是与侯爷商谈国本之事,侯爷大可不必不比如此恭维在下,你我还是开门见山吧。”
“呵呵……”安泰侯颇有些尴尬,目光与李埭一番交换,随后又道:“想必咸王已与魏大夫详细交代,不知咸国有何所求?”
“求人不如求己,彭源郡我咸国恐怕是无福消受,周边列强环伺犹如豺狼,咸国岂能夺之。不过若是天子能抬抬手,将桑南、桑北两郡归入我咸国,我国可以考虑出兵。”
姬通闻讯,震惊之色跃然脸上:
“魏大夫,本侯没有听错吧。”
“没有,我咸国索要桑南、丘南两郡之地。”
“两地为长孙国所有,何以取之?”姬通厉声道。
“那彭源郡归孙国所有,我咸国何以取之。”
“只要列国出兵,孙国之地人皆有之,但长孙国不再此列。”
“那我咸国可坐等长孙国也被叛军打下半壁江上之后,再出兵了也不迟,倒时只怕不是两郡之地,三郡、四郡乃至五郡县皆有可能。”
“魏大夫!”姬通脸色一沉,颇为不悦:“咸国如今是有起色,但仅以咸国当下之国力,远未到争霸之时,魏大夫难道不怕列国群起而攻之?”
“咸国若取彭源郡,列国难道能袖手旁观?安泰侯此言儿戏了吧。”
“只要咸国从背后出兵,孙国可奉国书予咸王,天下谁人能欺之。”
“呵呵,且不说我咸国丘南郡尚且被叛军占着,志国公良大军就驻扎与彭源郡边境以南,是志国大军快,还是咸国大军快,安泰侯难道看不出来?
志国出兵将彭源郡先占了,我军却要面对叛军数十万主力反扑,到时我咸国情何以堪。一纸文书岂能让志国将吞下之土地吐出来,拱手奉送我国。如此伎俩蒙得了我王,岂能蒙我。”
“魏大夫,咸国若不出兵,我梁国大军便即刻撤离永兴河。”
“那好,反正梁国自开战以来未在我咸国折损一兵一卒,撤兵也罢,还能腾挪我军辎重民夫用于屯田。”
姬通寸步不让,百里燕针锋相对,谈判一时陷入僵局。李埭见状忙打起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