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向添城、夏渠、卫津三地派出信使,责令三地坚守不出,咸军将于五日内强袭三地,信使务必于三日内送达添城,四日内送达卫津、夏渠,快去!”
“诺!”
雷霆做梦也不会想到,正是他这道命令,最终成全了咸军袭取了三地。
黑巾军信使与三日后最先抵达添城,第四日抵达卫津、夏渠。此时百里燕率领咸军提前半日,于出发后的第七日后半夜,抵达添城西北十里,最快的一天行进了一百三十里路,平均每天行进一百一十里。
“苏洪,传令各营隐蔽歇息,天亮后各营除兵器外,丢弃一切物品,口粮水囊统一保管,换上百姓衣服化整为零,向添城集结。你随本将率百人精干前去夺门。”
“诺!”
“陆肇将军。”
“末将在。”
“健士化整为零后,你率羽箭营三千弓手随后出发,于西门回合。”
“末将遵令。”
当下是没有化整为零这等说法,百里燕首提之初,在陆肇、苏洪眼里,队伍都化整为零了,与溃败已经没什么区别。百里燕令各营以百夫长为单位,将八千多人拆成八十多个单位,乔装打扮城秋收的老百,姓分散向添城集结。
若是集群行动,且不说叛军提前接到了报信早有防范,其必然在城外撒出斥候守株待兔,故而进入添城属地之前,百里燕向西多走了三十里地,绕过城东面与北翼的视野,而叛军只知道咸军由东而来,斥候的主要侦查方向集中于东面,绝然想不到咸军已从外围绕到了其背后。
大军修整半夜,天色放亮之际,百里燕与苏洪率精锐百人,化装成普通老百姓,将横刀藏于背后用,绑腿缠在腰部,套上破布长衫戴上草帽,几乎难以发现背后衣内还藏着把刀剑。
待到用时,只需将手伸向后背,一拔即出。其余健士皆效仿此法,分批陆续上路。
入秋后各地忙于秋收,原本被集中前往城内的老百姓,成群住在临时搭建的窝棚内,少则一两百,多则上千人,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
开战后,分散于郡县各村老百姓被集中迁往治所主城坚守,只有农忙时节,由各村各县的里长、县官组织辖地百姓前往辖地耕作,农忙结束后,再次返回城池,直到下一次农忙再次外出。
百里燕率人穿梭于田间,速度极快,不时有三五成群割稻的农民投来目光,眼神很是冷漠。
“魏将军,这些百姓有些不对呀。”
苏洪纳闷问道,百里燕悄声说:
“是有些不对,都被邪教洗脑了。”
“邪教?洗脑?何为邪教洗脑。”苏洪不明所以。
“说了你也不懂,你看到他们手头的镰刀没有,都是铁器,且极为锋利。”
“将军是说,鲁诚此前提到的新式镰刀?”
“对,这些百姓多半经过操练,他们手头的镰刀都是致命兵器,叫做戈,装上木棒就是兵器,告诉弟兄们不要停,迅速通过此地。”
“诺!”
鲁诚此前提到的叛军新式镰刀,百里燕(既魏贤)发现应该是钩镰戈,是钩镰戟经过改良后弧度略小,而没有枪头的戈。
时下没有“戈”这种兵器,只有长枪和钩镰合体的钩镰戟,钩镰戟直接是由长枪发展而来,不同于中国古代战戟是由戈发展而来。
此前各国所使用的镰刀多是钩形镰刀,圆度极大,由此与长枪结合形成了钩镰戟。叛军装备给农民的新式铁制镰刀,与近现代镰刀几乎没有区别,只要装上木杆,就是“戈”。
此前叛军在邵平吃了大亏,于是将目光投向了老百姓,用此种新式镰刀武装了起来加以操练,以增强其占领地城池的防御能力。加之邪教长时间的洗脑,这些个农民对外来人员警惕心极高。
之所以没有反应,多半是老百姓对化妆老百姓后的军队的反侦察能力低,同时没有发现携带有兵刃,如果百里燕等人是全副武装而来,此时此刻铁定是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中”。
一路疾驰,抵达邵平城外之际,发现叛军在西门外一里地设置了关卡,人数约莫两百人,但凡要前往添城的百姓,除儿童和妇女以外,成人男子无一例外都要搜身检查,以出示镰刀为凭证,才能通过哨卡。
“将军,现在怎么办?”苏洪问道。
“现在人多眼杂,隐蔽已经是来不及了。放几个弟兄出去,看看附近有无咱们的人。”
身后是农田,前面是哨卡,完全暴露于当地人的视野之内,一百多人这个时候隐蔽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明告诉设卡的叛军他们这伙儿有鬼。
少时,前去联络的兵士返回,抵达附近的百人队还有四支。
“苏洪,待会儿本将前去缠住哨卡,你率其余四百人分从左右给我围上去,一个也不准放过。”
“将军,此地距离西门只有不到一里地,贸然动手被叛军发现恐怕不妙吧。”
“一里地不过眨眼距离,叛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我军便能杀到。告诉合围的弟兄们,手脚都给我麻利些。”
“哦……”
百里燕测算过,当下的一里大概也就四百七八十米左右,四百米田径都在五十秒以内,四百五十米就算跑到一分半以内,西门的叛军即便发现了情况,也来不及关闭城门。
关闭城门需要门将直接下达命令,甚至还要请示军事主官,待到西门兵卒发现异常情况,再通知门将前来查探,下令关闭城门,这段时间怎么也在五分钟以上,五分钟就是光着脚,也能全速杀奔西门,中途还能喘口气。
当然,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不能一概而论。
与苏洪敲定计划,百里燕迅速带上百余人,三五成群到叛军哨卡:
“来者何人!”叛军为首百夫长操着孙国口音拦住去路,警觉的召集叛军两百余人分从左右围上来。
百里燕不徐不疾,操着咸国口音说道:
“军爷,小民和同村乡亲今早一觉醒来,发现镰刀不知给哪个王八蛋给偷了,正要去找太守评理,劳驾这位军爷通融通融。”
“镰刀给偷了,你等的里长呢,为何不报里长!”叛军百夫长怀疑道,心里已经起了疑心。
百里燕见哨卡叛军都聚了起来,立时变幻脸色:
“呵呵,里长大人昨晚被狼给叼走了,所以……”
不等话音落下,百里燕眼疾手快摸向背后,下刻一道寒光闪烁,手起刀落,嚓的一声劈在对方脑门,咔的一声脆响,叛军百夫长头颅自右向左斜着四十五度,一切两半。
待到半个头颅滚落,只剩下半个头颅的百夫长仍旧站在原地,不断从颈部脑动脉向外喷溅着鲜血,直到抽搐了几下,直挺挺的横倒在地上。
叛军见此一幕,无不目瞪口呆面无人色,估计也是没有见过多少血腥,乍见这等惨象不免吓得发懵,愣怔半晌竟毫无反应。
“弟兄们,杀!”
百里燕哪里管这些,毫不手软下令就杀。此时苏洪率四百余人分从南北两个方向聚拢而来,见哨卡已是开杀,他撸起袖子抽出横刀朝天一刺:
“弟兄们,跟我上!”
四百多人一拥而上,里外将两百多人的叛军团团围住,此时周围农民见此一幕,便是有人喊道:
“有人造反,快,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