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贵族集团成了直接压榨老百姓的罪魁祸首,这种矛盾在私人富裕阶层和私人资本消失之后,变得异常尖锐。
而私有富裕阶层和私人资本,在生产力低下,制度还不完善时代背景下,形成的商业和生产活动,是国家稳定的缓冲器,是底层阶层依附中等资的纽带,富裕阶层和私人资本连接了底层民众的合理生产关系。
没有了这一层,最终将演变成谁有更多的资源和特权,谁将站在广大底层老百姓的对立面。很显然,公孙岳成功的制造了这一局面。
咸王作为权贵的拥戴者,他既开不了口,也下不了手,将自己的裙带关系与贵族集团连根拔起推倒重来,很显然,咸王已经给过机会,而响应者都是意思意思。但如果下狠手,一个个抄家没产,那咸国还有谁支持咸王,他将成为孤家寡人。
所以,要想这些贵族心甘情愿的拿出真金白银,没有现实的好处和利益,很难打动他们的算盘。
要权,在既有体制下能给的都给了,要钱,国库一分没有,要地盘,根本不可能。现在唯有百里燕送来的珍珠,还能算得上是当下视之为奢侈品的珍宝。
权贵要真金白银做什么,无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其最大的外在表现是吃得好,穿的好,用好的,以及奢侈品。什么绫罗绸缎,玉石玛瑙,珍珠宝石,女人名马,无不是奢侈品,以彰显他们的贵族特权。
试想当下一条珍珠项链足以令人不惜重金趋之若鹜,而咸王现如今有的就是,没有的只有钱,只要拿钱拿粮食来换,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有。
其实归根到底,百里燕(既魏贤)的时空转生,何尝不是时代的契机(外挂)。
咸王松了口气,形势却远非咸王心情那么乐观,徐国被黑巾军杀得一溃再溃溃不成军,孙国南翼彻底暴露于黑巾军兵锋之下,大有绕过思水江,从南翼北上覆灭孙国的企图。
战事发展到七月,屯驻陔陵以西的梁军突然南下永兴河屯田,说来也很奇怪,安泰侯在收受了咸王送来的五十颗极品珍珠后,爽快答应促成金银换珍珠的笔交易,并立即移防永兴河屯田。
而在十天前,咸王托广叔子游说安泰侯屯田,安泰侯始终没有松口,如今得了巨大好处,行动也是立竿见影,可见人都是唯利是图的。
七月上旬,轮番轰击广信长达半月的叛军停止轰击,原因是雷霆天王某日爬上高台,赫然发现咸军南门城头赫然多出一排排不明“建筑”。
经过连日观察,可发现咸军就躲在建筑之内,但任凭石砲车、巨弩箭如何攻击,要么就是准头太差无法击中,要么就是击中后卵用没有。
甚至改用火球弹放火,百里燕也就是在工事顶层浇了两盆水,火球弹即便正好击中了工事,也无法渗透燃烧扩散火势。
雷霆如何也搞不明白,咸军到底用了什么巫术,能让建筑坚不可摧,又是怎么顶着乱石轰击,箭雨倾泻,在城墙上一夜间造出数以百计的“房屋”。遂造十丈高的巢车,临阵窥望。
巢车,亦称楼车,用以人力或畜力推动至城墙附近,用以瞭望城内敌情。巢车大致为两种,一种是露天平台式,没有装甲保护,需要攀爬上平台,优点是平台面积宽阔,缺点是没有装甲保护,容易遭致弓弩袭击
另一种是车悬木房,人站在木房中,用绳索吊上木梁。这种巢车安全,但容积率小。且改装潜力有限。第一种平台式巢车,稍加改装便可作为临车,装上大批弓箭手,居高临下对守城军发动攻击。
雷霆此番造出的巢车就是平台式巢车,高达十丈之多。
由于黑巾军在过去半个月里,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轮番轰炸城墙,百里燕根本没有时间抢修工事。当然,并非意味着没有办法。
经过长期观察和缜密计算,百里燕就发现进入晚上之后,受到夜幕影响,叛军的视野受到制约,因此不会像白天一样,频繁校准攻击目标,因此晚上的攻击是固定的目标,竟而可以大致推算出的落弹范围和弹道轨迹。
城墙上实行灯火管制,不让人影被叛军观察到,夜间可以利用其落弹点的死角,让人强运工事建筑材料上城,而后以蚂蚁搬家的方式,今天晚上修十三五个,明天晚上修十三五个。
城墙过道宽度有限,防御工事一律紧挨着城墙内侧女墙构筑,出口向东或是向西开,一连修了六天,待到工事连排成群形成规模,修建的速度和效率得以加速。
南门城头修筑多达两百九十多个临时野战工事,每个能塞进五六个人,承受住了重达三五十斤石块的破坏,伤亡也从最初的每天百十来人,骤然下降到个位数。
而与此同时,姜乾、陈韵风、罗松亭也注意到城南出现的情况,起初不知百里燕是何用意,王九、胡陌等人还嘲讽了一番,说是百里燕为当缩头乌龟,修了“龟堡”缩在里面。
还别说,野战工事上下左右都是沙土袋,人往里面一躲,把脖子往外一伸,远看倒是有几分乌龟壳的扮相。但是几天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城南是叛军重点照顾的对象,每天伤亡甚大,西门、东门伤亡甚小。
自从龟堡出现之后,城南每日几乎鲜有伤亡,相反东门、西门伤亡倒挂颇为难堪。于是各军各营争相派人学习效仿,龟堡很快如雨后春笋雨般拔地而起。
“这个魏贤,真亏他想得出来呀。”
姜乾站在西门的城楼里赞口不绝,周围码了几圈沙土袋,头顶已经加固了一层阁楼,阁楼上是两层沙土袋。
罗松亭则很平静,他说:
“魏贤奇谋百出,正是所谓无穷也。”
“比之罗先生,魏贤之能倒底几何?”姜乾问。
“呵呵,罗某所不及也。”
“罗先生未免谦虚了吧。”
罗松亭摇了摇头,他说:
“魏贤所谋,乃松亭生平之仅见,绝无第二人。而且,他年不过二十二,前途不可限量,若到罗某这年纪,天下间恐怕无人是他对手。今日所言绝非在下虚妄,乃是不争之事实。”
“唉……”姜乾一息长叹说道:“可惜,他不能为我等所用。”
“少主何出此言,既有裙带姻盟相系,何愁魏贤不为少主与主公所用。”
“可他却心向着咸王,又岂能为我等效死力。”
“少主多虑了,魏贤绝非薄情寡义之人,只要少主厚待于他,魏贤定会保少主一方权势。”
“或许吧……”姜乾没有接话,在他看来,靠百里燕保住广信的权利,有些不切实际。
二人说话之际,胡陌匆忙前来:
“禀报少主、罗先生,西门外黑巾贼正有集结迹象,相似要攻城。”
话音落下,姜乾、罗松亭来到城楼观察孔。沙土袋码的极为严实,但还是留了观察孔,观察孔不用时,以原木或沙袋堵住,用时拔出即可,以免乱箭射入屋中。
透过观察孔,可见城外叛军确实在阵前集结,棚车、云梯车、冲车、临车、塔车一应俱全。
云梯车是一种下部为四轮车,上半部为云梯的战具,且四轮车有固定式刹车,可防止车体打滑。相比于靠人抬肩扛的云梯,对付广信这等高达三丈的城墙,普通的人扛云梯的作用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