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非但姜蓉的价值贬值,而且会更安全,秦翰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必须先保住姜蓉的命。
姜乾决意采纳陈韵风建议,派人联络百里燕,将郡主姜蓉被秦翰捉住的消息告知于其,并将陈韵风计策详细告知。
百里燕此时已经从卢皋那里,得知城东发生了短促激战,广信公府吃了败仗,但具体因何交战尚不清楚,但隐隐能想到,可能是姜蓉出了事,待到姜乾的人将消息送到,形势立时变得棘手起来。
“魏将军,情况对我军极为不利呀。”卢皋说道。
“嗯,军仓已经控制不住,至少有一万多人在哄抢,郡兵各级将官一半以上,都是最近半年内提上来的。我估摸着,这些新提的多半都是秦翰的人,其他人之中不排除还有黑巾叛军的人,由他们继续统兵,实在放心不下呀。如果一概撤换,军心必散,真是进退两难。”
陆肇混入军仓之后,先后两次传回消息,第一次是夺取军仓控制权失败,第二次是军仓附近至少盘踞了万余来路不明的人马,有不少都操着国外口音,正在哄抢军仓兵器甲胄,就地武装,显然都是黑巾叛军潜入城中的内应,以及被煽动的当地百姓。
待等郡兵各军各营统兵将领悉数抵达城府司马府后,其中一半以上都不是两年前的统兵将领,不少都是最近半年新提拔的新人,都是陌生面孔。
就当下的局势,让他们继续统兵显然是养虎为患,但要全部撤换,削弱战斗力不说,军心士气必然动摇。
思索片刻,百里燕思得一计:
“卢皋将军,你说让这些郡兵一概编为弓弩手,解除兵刃,你看可否行。”
“嘶……只让用弓弩,不许用兵刃?”卢皋摸着下巴寻思着。
“正是,我军择抽调部分人马于郡兵之中督战,谁若不从,杀之!如此便可防止郡兵万一哗变,对我军不利之局面。”
“此法好是好,我军掺入其中监军,稍有异动便杀之。不过何来这么些弓弩,而且并非所有战卒皆善射术。”
“弓弩自然是有,至于射术是否精湛,那就无需我等操心,难不成还能射伤了他们自己人不成!”
叛军的威胁在于对己方人员的近身伤害,尤其是短兵相接。因此若将肉搏步兵改为弓弩手,同时将己方肉搏步兵成建制加入其中督战,如此一来,弓弩手在近距离对己方人员的伤害降至最低,除非他们愿意冒着杀伤自己人的风险,胡乱放箭。
“我看此事可成,你速与来人前去广信公府,府中弓弩应有不少,我再让陆肇、吴登,想方设法从军仓之内抢来一些,装备起万余人的弓弩手应不成问题。
此外,我军鞍马劳顿一昼夜不曾歇息,苏洪与白郃在南城墙上修整,天亮后,你率龙武营前去接替苏洪、白郃的骁骑营,我再从公府调一些人马,而后即刻合围这伙叛军。”
“末将遵命!”
郡兵有一万余人,弓弩手占了三千,军库的战械以刀枪剑戟和轻皮甲为主,弓弩不会很多,反倒是广信公府这么些年谋划造反,还不知道小仓库里装了多少弓弩。
与卢皋说定,百里燕来到前堂,向诸将宣布步军改变弓弩手的决定,遭遇强烈抵制和反对是可想而知的结果
“末将不赞成,七千多人都改为弓弩手,谁人近战肉搏。”一都尉反对道
“所言不错,哪有交出兵刃,仅以弓弩手近战肉搏的道理,真是闻所未闻。”
“魏将军不会是打了几个胜仗,异想天开吧,步军改用弓弩,岂是一两日所能完成,射术不精又何来战力。”
反对声比比皆是,百里燕不动声色“聆听”着诸将的反对。
但凡是都要容得下反对声,不能什么时候都搞一言堂,纵然明知这些人里暗含鬼胎,有的时候却还得故作姿态,让一些人明白所以然,进而拉拢到一部分人。
往往很多时候,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正是处置策略失当,导致问题和矛盾的激化。
“诸位将军,魏某虽是初来乍到,统兵时间也许没有诸位长,但诸位之中,谁人能保证见过的叛军会比魏某多,此处谁若是曾力战十二万叛军的,可以自高奋勇的站出来,本将军即刻向赵帅举荐为大都督,有吗!”
这句话不温不火,但却软中带硬。一言既出,立时令众将哑口无言半天开不了口,气氛顷刻间沉寂了下来。
此时此刻,军功资历的份量凸显的淋漓精致,年轻也好,职衔高也罢,你要是没有一点可以服人的资历和军功,下面谁人都可以爬到你头上拉屎放屁,这就是资历的优越性。在众多行业,资历仍然是一个人站稳脚跟的资本。
“看来,在坐各位似乎没有哪位将军独战过十二万叛军,既然如此,本将可就要继续说话了,谁若觉得能比本将军有更好的计策,可当面提出,但是有一点,请诸位都要记住。
你们都是军人,不是为了吃饭填饱肚子的杂兵流寇,你们忠于的是大王,是咸国,更是供你们吃喝拉撒的老百姓。有些人,不要吃着百姓缴纳的粮草,拿着大王的恩赏,做着咸国的将官,暗地里却是干的鸡鸣狗盗忤逆叛上的不赦之罪。
本将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前司马城府许昙,暗通黑巾叛匪事实确凿,尸体诸位都看见了,你们之中还有多少同流合污者,诸位自己心里清楚。
尤其是最近半年新晋的将官,许多都是生面孔,魏某在广信好歹呆过一年半载,军政之事还是有所耳闻的,你们些人中几斤几两,魏某还是能掂量出来的。
在此,魏某奉劝诸位一句,无论你等曾今做过何事,与何人谋划过何事,今日起,只要各司其职戮力杀敌,前罪本将可以不追究。但倘若再被本将发现,尔等继续与叛贼暗通款曲私下勾结,按咸国律,当诛三族。
不过,本将念及苍天有好生之德,一人反叛,祸连全家无罪之人未免过于残忍,因此本将今日把话就放这里,只要本将在广信做主一日,凡叛乱者只诛本人,不行连坐法。
但是,倘若有人有恃无恐,自以为是魏某软弱可欺,那就大错特错了,本将绝不会让他死的舒服,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现在,言归正传。”
百里燕(既魏贤)怒目横扫一眼,诸将脸色难看神色复杂,此时此刻在场众人间想什么的都有,但谁的心里都清楚,新来的这位先是平白无故杀了一百人,然后接着把许昙也给干掉,现在放狠话,绝非虚言恫吓。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准何事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气氛一片死寂,反对之声在百里燕弹压之下销声匿迹,沉寂片刻,百里燕继续远未结束的内容说道:
“诸位,既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魏某我就直说吧,诸位之中有多少人收受了秦翰的好处,与其同流合污,暗中勾结反叛篡权,本将心里清楚着,你等麾下又有多少人马,被秦翰拉了过去,掺入了多少叛军人马,本将心里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