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生铁以钢的锻打工艺生产,最后得到的只能是硬度极高,脆性很大的白口铁,用于农具绝对是天下无双,但要用来厮杀,一击之下刀口准得崩掉一大块,因为刚性太差硬度高,导致太脆。
西寰弄去的那几户,只知道按标准锻打,却不知道系统的理论,也没有现代人的总结和摸索主动性,哪里能打出锻钢。
西寰气急败坏之下推翻了案上的果盘,俏美的脸蛋阴云密布:
“魏贤,安敢如此!”
顾晨见状忙上前劝说:
“殿下息怒,魏贤猖狂至极,罪该万死!”
“父王要的是永兴城的宝钢,尽说无用之言有何用。对了,驻雷城的北军倒底怎么回事,池田、谷柏一线叛军南下,如此大好时机为何不把两地给占了,反给咸国留下口实说本公主不是,倒底怎的回事。”
“殿下,雷城的北军由姒光统御,只有大王能够调动,但要说池田、谷柏叛军空虚,姒光却视而不见,这未免也太蹊跷了。放着咸国的城池不占,作壁上观,哪有这等的道理。
要不属下即刻赶去雷城查探虚实,以免殿下在咸王那里被动。”
“那就快去,黑巾军手段邪门,万一姒光大军出了问题,晋国还有何颜面争霸中原!”
“诺!”
老将韩合出任大司马后,晋国北军一直没有确定主将,直到卫国威逼歧国,晋王姒巍的堂亲姒光出任征北大将军,出兵歧国威慑卫国。
移防雷城后,姒光所率十五万晋军倒也安然无恙,此番黑巾军在其眼皮下,移走五万人马竟浑然不觉,顾晨都觉不可思议。
军机之事西寰纵然不能干预,但背后捅刀子这么大的事,再怎么也得知会一声,哪怕事前来不及请示,事后总该来个消息吧,这都快两个月过去,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西寰不免担心姒光大军出了问题。
离开太子府路上,百里燕愁眉不展。
很显然,西寰的态度不像是在演戏,这意味着西寰竟然也蒙在鼓里。要说事前关乎军机大事不便提前透露,但事后总该知会一声,否则西寰刚才不会这般尴尬。
思来想去,很可能是晋国北军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黑巾军不可能从谷柏、池田一线抽调五万人南下,那可是其在咸西郡北所有的兵力,晋军只要一鼓作气,就能直接打到咸西郡的治所沫皋,如此天赐良机晋军怎么可能错过。
骑马回到益草堂,蒋杰正与一个三十出头出头的直裾丝袍男子说话,像是说了很久样子,见百里燕骑马归来,蒋杰匆忙上前行了一礼:
“将军!”
“嗯,此人是谁。”
“禀将军,是大司马府上的管事。”
百里燕翻身下马皱眉问道男子:
“不知大司马有何贵干。”
男子行了一礼说道:
“奉我家大人之命,有请魏将军过府,有要事相商。”
“要事!”百里燕心生疑窦。
自从出了沐阳仓丑闻之后,大司马姜严从此失势,咸王将大司马所有权柄收进了自己手中,姜严也从此称病在家,十天倒有九天不上朝。
百里燕此前也不曾与他打过什么交代,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今天没来由的请自己去商议“要事”,能是什么要事。
“魏某今日有些乏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大司马大人,还请阁下代魏某向大司马大人请安。”
百里燕委婉拒绝,来人却不依不饶:
“魏将军,事关重大,还请魏将军今夜务必与我家大人见上一面,否则悔之晚矣。”
“究竟何事,非要今晚过府,有什么为何不能向大王说。”
“事出有因,魏将军去了便知。”
“那好,本将便随你去一趟。”
姜严如此火急火燎,百里燕心想不能是什么小事。
翻身上马随来人前往大司马府上,此时天色将黑,街上行人匆匆,都想赶在天黑宵禁之前回到各自家中。
一路驱驰来到大司马府,门外悬着的两盏灯笼死气沉沉,隐隐透着一股晦气和不详。姜严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和三房夫人,这也是咸王姜亥早年如此重用自己叔叔的原因,就因为姜严膝下无子,后继无人,造反也没用。
随管事进入府中,穿过前厅来到中庭。管事命下人奉上茶点,随后匆匆赶去后院内宅,过去少说一刻时间,迟迟不见管事出现,百里燕(既魏贤)不禁觉得姜严未免太有失地主之谊,正值心烦之际,管事脚步仓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连滚带爬惶恐冲入屋中。
“不好,不好,大人死了!”
百里燕愣怔在那脑中一片空白,心想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自己来了就死了。
“管事,究竟怎么回事,姜大人怎走的如此突然。”
“在下离府时,大人还都好端端的。就刚才,大人将自己锁在书斋之内,在下敲门许久不见大人开门,便捅破了窗户纸,这才发现大人早已倒在了地上。”
管事话音未落,后院传来一片女子哭声,百里燕随管事匆忙来到内宅,书斋外挤满了婢女仆役,屋内泣声不断,姜严的三位夫人泣不成声哭倒在尸体旁。
姜严就横着侧倒在内室与正厅之间的门阁下,右侧朝下左侧朝上,右手成九十度横在面前,两脚分叉,面向正厅。
应该是从内室往正厅走时突然瘫倒,而后左滚了半圈,才形成现在的死状。倘若有人碰了尸体,尸体无法保持侧倒的姿势躺在地上。
大夫人见管事将陌生男子引入内宅,立时责骂说道:
“赵管事,他是何人。”
“哦,回大夫人,这位是大王钦点先锋大将军魏贤魏大人,是大人所请贵客,不想……唉。”
赵管事叹道,大夫人收敛怒色,语带泣声说道:
“原是老爷请来的客人,妾身失礼了。”
百里燕略施一礼道:
“夫人请节哀。”百里燕又看了眼姜严尸体说道:“夫人,魏某曾是城中益草堂郎中,不知能否查看大人的尸身。”
“将军原是闻名遐迩的魏郎中,妾身孤陋寡闻了。”
“夫人言重,闻名遐迩四个字,魏某实不敢当。”
三位夫人哭得厉害,大夫人是正室,倒也识大体,另外二位就太不像样子,直接瘫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还得大夫人让人将她们强行搀走。
姜严今年六十有一,时下活到六十岁,已经算是高龄,多活一天算是赚一天,权贵阶层生活质量较好,活到六七十的大有人在,突然亡故倒也不新鲜。
但偏偏死在百里燕上门这个当口,不免让人怀疑姜严今晚倒底要说什么内容。按赵管事说法,姜严每日在家中都是活蹦乱跳,说是称病,实则是心烦意乱吃不下饭瘦了,这无疑加重了百里燕的怀疑。
围着尸体仔细先看了一遍,确定尸体周围没有什么疏漏和异常,百里燕伸手将姜严尸体反转,正面朝上。先摸了体温,与气温差不多。
考虑到气温较热,尸体会与气温保持大致相等的问题,尸体有些硬,由此估算,死亡时间在三十分钟至两个小时之间,而一个半小时前,正好是赵管事离开大司马府去益草堂之后的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