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的不顺,直接影响了最近两月的收入,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宣纸、麻纸、黄纸等纸张的生产倒是极为便利,整个陔陵是供不应求。由于百里燕改革了工艺,提高了质地,永兴城的纸张还经由东原郡出口至晋国和西海国,不过利润就低得多。毕竟造的是纸张,印的不是钞票。
城西忙了一整日,几乎快要跑断两条腿,黄昏时回到赵逊营中歇息,刚坐下吃上几口干肉,蒋杰骑着快马来到营中,左右询问百里燕住处,循着方向来到帐外。
“魏将军可在!”
百里燕皱了皱眉头,听着声音耳熟,便是来到帐外,目光看去正是蒋杰牵着马。
“蒋杰,你怎么来了。”
“是二位姐姐听说将军回来了,让属下过来问问,将军得空何时回去。”
“哦,本将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这样吧,你让她二人今夜准备一下,明早在村里等着,本将明日要去陔陵,你带上少年子卫队一同骑马进城。”
“诺,那我这就回去转告二位姐姐。”
“嗯,去吧。”
女人一旦尝到了鱼**欢,便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夜夜寂寞难熬欲火焚身,又岂是一座贞节牌坊能够阐释。
百里燕掐指算来,少说有四个月没有行房,二女肯定是饥渴难耐饱受相思之苦。此时百里燕心中莫名觉得自己可耻,但下刻又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第二日一早,拜会了赵逊,百里燕骑马赶去王眷村。
二女一席粗布粉衣曲裾等在小院凉棚下,大热的天气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也卸去了淡装,丝毫看不出昔日的娇媚与婀娜,若不细看,实难让人看出二女竟是貌若仙子的美人儿。
“春柔和妹妹春芳见过将军。”二人深施一礼道。
“嗯,免礼。如此炎热天气,上下还捂的这么紧,真是难为你姐妹了。”
“将军曾让我姐妹二人收敛仪态,故而只得出此下策。”
春柔温声说道,春芳额头滚着汗珠凑上前来:
“将军有所不知呢,上月春芳和姐姐去村里逛街,差点被几个兵痞给二流子给调戏,真是气人。”
“是嘛,这兵荒马乱的,老兵痞子军纪散漫,王眷村又都是权贵子弟家眷所在,兵丁多半军纪涣散。往后啊,你们就搬去永兴城,那里安全得多,做工的女子也多,比王眷村方便。”
王眷村大有发展成县城的趋势,这才走两个月,村里居然又移入了近万人,还开起了Ji院,就连不少晋军将官在陔陵买了几房妾侍,就近安置在王眷村,这是大有鸠占鹊巢的苗头,这个不是什么好兆头。
流血打仗没他们的份,躲在后面晚上睡咸国的女人一个个都跑不了,这要是二十五万晋军都在咸国传宗接代,五十年后还得了。
蒋杰令人牵来一辆马车,将春柔、春芳二女装了进去,临了交代其将人送到陔陵城西益草堂,随后百里燕带着护兵赶去陔陵面见咸王。
刚跑出不到十里地,便见一支梁国马队迎面而来,待到近处才看清原是安泰侯姬通的侄子,百里燕的外甥李懿。
“真巧啊魏将军,姑父令我前来请魏将军过府,不想半路竟遇上了。”
李懿控制着马缰,一脸笑容让百里燕觉得这小子定是一肚子坏水儿,准没好事。
“不知侯爷所为何事,还请李公子明言。”
“哦,也无甚要事,听闻魏将军大胜而回,我姑父便是想请将军过府传授一二,不知魏将军能否赏光。”
百里燕真心怀疑李懿这小子准没按什么好心思,定又是来坑害自己这个舅舅。
“魏某今日还要面见大王,要不明日吧,魏某明日抽空再行拜访安泰侯如何。”
“那好,一言为定。”
早不来请晚不来请,偏偏返回几天后来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百里燕本还想与这小子一同回城,路上再套他些话,却不想他倒也滑头,推脱要去王眷村游历,明摆着是脱身之计,反而加重了百里燕怀疑。
抵达陔陵已经是下午,百里燕马不停蹄直奔王宫,一番通禀过后,终于在百灵园里见到了正在陪太子读书的咸王。
“末将魏贤,参见大王。”
“寡人的魏将军终于来了,免礼吧。”
“谢大王。”
百里燕收起礼数,咸王立身而起,将太子唤道身边:
“蜇儿,这位便是父王与你说起的魏贤魏将军,快向魏将军见礼。”
太子仔细打量了一眼跟前男子,迎面袭来一股空前强大的气势,压得他喘不上气。
“见,见过魏将军。”
“太子大礼,末将愧不敢当。”百里燕躬身还了一礼。
太子姜蛰今年十五,在他之上还有几个姐姐,一个嫁给了晋王太子为妃。按说十五岁也可以跟西寰行房的年岁,但西寰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那就只有三种可能。姜蛰太小,精弱,要么西寰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再有便是姜蛰不喜西寰,而又没侧妃,至今没有行房。
不过以西寰的强势,在没有行房怀上之前,断然不会让姜蛰纳侧妃,否则万一先生下王子王孙,她这个太子正妃今后就难堪了。
寒暄了几句,咸王令人便将太子送走,单独说开:
“魏将军西行路上甚为不易吧。”
“多谢大王牵挂,此去一路有惊无险,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黑巾军神通天王极为狡诈,此番若不是侥幸,实难胜他。”
“听卢皋说,你胜了他四阵,一阵智取邵平,二阵以美人计骗走黑巾公马,三阵杀了叛军回马枪,又夺马匹,第四阵引蝗毁田,令其损失惨重。阵阵都是占尽便宜,是魏将军谦虚了吧。”
“不,大王。兵者危任也,当时刻自省诫勉,万不可高估自己,也不能低估敌手。此番之惊险在于,黑巾军在晋军眼皮子底下调走五万大军,前来合围邵平,倘若不是末将临阵应变撤出城池,怕是早就困死在了邵平,也无此后之战机。
其次,邵平之战我军其实一直困于神通天王计谋之中,末将是后知后觉,不得已而出此下策,策策都是险招,神通是被末将杀了几次冷不防,取巧破了他的毒计。
这用巧的奥秘在于敌所不知奥妙道理,可一可二,但不可再三,次次都能投机取巧,要击溃神通,仍旧得智取,不可巧取。”
咸王听着不解,遂是问道:
“巧取与智取有何不同?”
“巧取乃小智,智取乃大智,巧智逊于大智,巧智终究不是正道。安邦定国需大智,行军打仗亦是如此。小智之谋,用一时一地尚可,总揽全局如井底之蛙,非但不能胜任,反受其害,还望大王明鉴。”
“寡人明白了,魏将军是担心用计不是神通敌手,可是如此?”
“正是,我军对神通一无所知,而黑巾军对我咸国情况了如指掌,极易被其摸透我军虚实,不利我军作战。
此番雷城十五万晋军竟能按兵不动,放水让黑巾军抽兵南下,便可见一斑。此事要是传扬出去,晋军还有何颜面争霸中原,纵然国与国从无信义可言。但当此中原之危难,晋国作为咸国上邦,作壁山观观虎斗也就罢了,竟在关键时刻,在我军背后下黑手,这等劣迹传扬出去,谁还能与晋国为盟。”
“是啊,魏将军所言极是,就连老先生也不曾料到此事,寡人就更奇怪,黑巾叛贼究竟如何勾结了晋军,或是说雷城晋军出了什么问题,魏将军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