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战便战,劝降免谈!”
“赵将军果然宁死不降!”
韩合骑马来到晋军阵前,此时赵逊趴在乱石见看的很是清楚:
“你便是韩合!”
“正是老夫。赵将军与老夫大战一月有余,不曾想到这小小尹秧城,竟能绊住我十多万大军月余。想必赵将军可是疑惑,所派信使为何不曾搬来救兵,将军可想知晓!”
听到这里,赵逊心定是丁肃被韩合抓住。
此时见赵逊不语,韩合接着又道:
“老夫甚是佩服将军胆识,竟能令人于当日夜间老夫偷袭尹秧之间,令人假扮我军混出我军大营,更是没想到,将军为躲避我水军巡逻,能去投报志军。
可惜啊,这天算不如人算,将军消息最终确是送到了姜亥手中,只可惜所托非人。赵将军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家相国公孙岳只因担忧志国北犯,进而不来援你。殊不知志国国力空虚,焉能北犯。如此可见,公孙岳不过空有才学虚有其表而已。
事到如今,你咸国大势已去,老夫敬你赵将军气节,将军若是降我,老夫定保举将军为我晋国大将军,如此也不枉赵将军一身才学。”
韩合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无非还是劝降二字,赵逊哪能降他。
“哼,修的花言巧语诓骗本将,要战便战,何必多此一举,你这便是回去,尽可放手来战!”
话音落下,赵逊撤下城头,不再回应。韩合见劝降无果,随即骑马返回府河东岸,准备攻城。
而与此同时,百里燕闻听韩合喊话,心情可想而知。
晋军对咸国朝野了如指掌,连送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不难怪咸国由此一难,感情这个咸国丞相是个二傻子啊。
眼下列国形势泾渭分明,咸国国情比志国还惨,志国国库空虚,这个时候占你咸国土地人口,他志国把石头往山上背呢。
况且志国以西是大国孙国,西北隔着孙国长孙挨着正近,长孙国又没遭灾,志国贸然出兵,他长孙国是瞎子不成,还不立马反手攻你。
这等显而易见的“国际”局势,一个丞相连这种利害关系都看不透,竟然还能在咸国高居相国之位多年,推行变法,这变来变去,都快把咸国给变没了是真的。
这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啊,让书呆子当政,比贪官、赃官、权臣更可怕,这书呆子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韩合一番口舌未能说动赵逊,晋军大军压境步步紧逼,城内气氛空前紧张,老弱妇孺都被集中到了城西,一旦晋军杀进来,死的都是当兵的,老百姓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不安气息,晋军逼近城下,每走一步倒下数人,再走几步又倒下一排,即将抵达尹秧城外之际,没有任何征兆,晋军成排成排的倒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片成片的栽倒。
过河晋军原有近万,倒在围城路上的便是过半,与此同时府河对岸的晋军同样未能幸免,如同收割的麦子,成片的栽倒,一倒便是爬不起来。
韩合闻讯失色,难道是咸军鱼死网破放毒?!
“怎的回事,军士为何大片下!”
“韩老将军,此事不妙,当速速攻城!”王硕请命道。
“给老夫杀!”
“诺!”
王硕得令,少时战鼓擂响,晋军大举攻城。
与此同时,城内赵逊一声喝令:
“给我杀!”
一声令下,咸军跃下城头扑向晋军。
两军人喊马嘶兵锋交错,眼见咸军冲入晋军阵列之际,晋军排山倒海之势戛然而止,晋军前锋成排成片倒下“溃不成军”,倒的毫无征兆毫无准备,以至于咸军“杀入”晋军尽是不费吹灰之力,晋军未战已败。
百里燕摔人紧随在后,一路只遭遇零星抵抗,剩下站着晋军的如同见鬼,扭头便跑。百里燕心起戒备,遂即寻到赵逊:
“赵将军,谨防有诈,我军速速退回城内待战。”
“好!众军听令,速速退回城内待战。”
百里燕担心咸军从东面杀出后城内空虚,晋军会从南北攻入尹秧城,然回城后却是发现,南北包围城的晋军无故伏倒者十之六七,剩下一多半自己见鬼跑了,愣是他见多识广,一时间竟不明何故。
几乎与此同时,晋军败退途中争先恐后逃往东岸,推搡践踏死伤无算。
“报韩将军,我军兵卒倒下无数,情况不明!”
“启禀韩将军,前军兵士突然倒下,疑似咸军用毒。”
“报……韩将军……”
众将纷至沓来情急如火,韩合方寸大乱无计可施,此刻晋军势如兵败,已无招架之力。
“快,速速接应过河兵士,全军即刻退回大营,快!”
“诺。”
黑暗中军心浮动人心惶惶,不断有兵士毫无征兆栽倒地面,然后腹泻、呕吐,乃至昏厥,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感染,甚至谣言四起传闻咸军投毒,以至于围城的数万晋军,等不及撤退就已经倒下近万。
尤其是过河的近万人,都是大都督魏涵率领的援兵,士气正盛,未战便败,晋军军心已经动摇。
晋军迅疾撤回营中,不断派人过河拉走染病兵士。百里燕见此一幕,心中疑云丛生。
“怪了,到底什么情况,能同时放倒这么多人,难道集体食物中毒?”
暗忖之际,赵逊由东门而来:
“魏贤,今夜之事可是你设计。”
百里燕也觉莫名其妙,他说道:
“未曾设计,倘若在下由此逆天之举,也不至于让我军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怕是晋军之内有变。”
“既如此,晋军今日不攻,定是在明日攻城。你与众人加紧歇息,明日不免一场大战。”
“诺!”
赵逊担心晋军今夜即便发生变故,但毕竟人多势众,今晚不攻城,明天肯定攻城。
而与此同时,晋军颓色甚嚣尘上,军卒病倒,伤营爆满,医官令焦头烂额忙于奔命。
发病者从白天的一两千,猛增至一万五千多人,开有不断扩散蔓延趋势,一时间晋军上下人心慌慌。
“医官令,此疾为何蔓延如此迅速。”
韩合质问道,丘衍慌忙说:
“此乃恶疾,蔓延之迅速,便如同瘟病流传。一人病,朝夕之间便能传于多人,未曾想不到一日,竟能蔓延全军。为今之计,我军当速速修整养病,否则无需多日,我军自馈!”
“大胆!”姒昌闻讯怒斥:“医官令口出讳言,实乃扰乱军心!韩老将军,本世子以为,尹秧城已唾手可得,应当即刻攻城不可再拖,本世子愿率所部骑兵连夜攻城夺下城池。”
“此事世子无需再言,老夫断不会葬送全军生路。”
韩合再次回绝姒昌请求,火速令修书一封,向肥城告急。
与此同时,天色逐渐放亮,众多病倒晋军仍困在河对岸尹秧城下,咸军时刻不敢松懈,目光紧盯过河抬人的晋军兵士。
只见部分过河抬人兵士刚把病卒抬起,自己也栽在了地上,有的则刚刚过河,就一头栽倒。蔓延之迅速,令百里燕(既魏贤)瞠目结舌:
“是瘟疫,绝对是瘟疫!”
他断定,昨晚阻止晋军攻城的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