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天一黑,晋军大营饭香肆意。根据约定暗号,天色一黑,见晋军大营升火造饭,远去南面的咸军六百骑兵乘势而出,突袭晋军大营。
几乎同时,晋军先锋统军大都督得到咸军骑兵乘势而来消息,果断备战,埋伏在先锋大营以东的晋军骑兵倾巢而出,数量超过三千。
正值咸军骑兵抵近晋军大营不足两百米,晋军骑兵现身之后,咸军骑兵突然转向东南,与正由东而来的晋军骑兵隔着五十多米擦肩而过,随后六百骑兵直奔东南,不等晋军弓手放箭,便引走了晋军三千骑兵背后追杀。
几乎同时,坐镇一字城上赵逊下令,给尹秧城守军发出信号,命令伏兵开门出城,准备偷袭。
而所谓的信号,其实就是站在城楼上挥动火把,守城的钟衡见到约定信号,随即开门放出四千人马,直奔一字城。同时一字城吊桥缓缓放下,与浮桥相连。这时晋军先锋大营调动弓弩手对准一字城浮桥方向,坐等咸军上钩。
这一字城下是府河,为了进出方便,府河上有浮桥,用吊桥相连,因此河中央有浮桥,过河只能走浮桥。
吊桥一经放下,四千咸军迅速抵达一字城后,最前排是火轮车,其实就是平板车上堆了草垛,既能抵御正面弓箭袭扰,又能放火的简陋纵火工具,不过效果不佳,但好歹聊胜于无。此外还有盾牌、弓弩手掩护冲击晋军。
不过就见吊桥放下,却不见咸军出来,这个时候晋军坐镇大都督纳闷儿,咸军怎么不偷营呢?
屁话,你都准备的万无一失等着坑人,咸军自己是傻子,过来送人头呢。
也就说话功夫,此前逃往东南之咸军骑兵接近大坑之际,突然分兵两路绕开大坑。而晋军就不怎么幸运了。晋军见咸军左右一分为二,晋军当然也要一分为二。
但是晋军人多啊,而且是战术追击包围阵形,阵线宽大。而咸军不一样了,整体呈纵列线,咸军刚刚分道扬镳,不等晋军分兵,哗哗……马失前蹄人遭殃。
不是别的原因,天黑,晋军光顾着追击咸军,不等分兵,大波大波的晋军掉坑里,这还不算,前面骑马的掉坑里,后面骑马的踩前面人,结果马腿一软崴了脚,又摔了。然后如此往复,前面摔倒,后面踩,后面摔倒后面接着再踩。
而这个时候咸军跑的正值撒欢,晋军就听自己人一片声嘶力竭哭爹喊娘,追着追着,尽然少了好几百人,数量还不在少数。晋军骑兵都督顿觉不妙,难道是上了咸军的恶当了?要不然咸军骑兵一直跑干什么。
正值犹豫之际,咸军六百骑兵突然掉头,迎面杀向晋军骑兵,双方一番交手之下,不等晋军杀得过瘾,咸军又跑,这次是往回跑,而且还往大坑跑。
这个时候大坑里全是人仰马翻,基本就把坑给填的差不多,于是咸军直接打坑上过。可这下倒霉了,坑里还有一口气的,刚刚爬起来,不是被撞死便是被踩死。
尽管咸军骑兵自己打坑上过的时候,马蹄打软也摔了十几个人,但数量不多。
而与此同时,晋军骑兵尾随追杀咸军,然后也从坑上过,于是又踩了一遍,这下是不死也死透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缺德的,最缺的还在于咸军回头直接奔晋军大营杀过去。
晋军以为是自己三千骑兵得胜而归,而且咸军骑兵趁着天黑视野不清,故意放慢了脚步,佯装不徐不疾麻痹晋军,晋军还居然撤走了拒马准备欢迎。
岂料咸军近营门不到五十米,晋军弓弩手不备之际,突然加速杀进大营,五百多骑就这么鱼贯而入,杀了晋军措手不及。随后晋军骑兵尾随而至,还吃了自己人一顿弓箭,死伤数十人。这时候才知道他娘的刚才冲营的才是咸军骑兵。
立马晋军步兵与骑兵骂开:
“他娘的,你们怎么追的敌,怎追自己大营来。”
“混账,瞎了你的狗眼,弓箭怎朝自己人头上放,老子宰了你!”
双方都是怨声载道,而此时咸军骑兵一路攻入大营,晋军阵脚大乱。几乎同时,见晋军大营火起大乱,赵逊一声另下,伏兵倾巢而出,杀奔晋军大营。
“传本将令,杀!”
“诺!”
姚盛得令,向城墙下挥动火把,隐伏咸军一涌而出杀出吊桥,直奔河对岸。
此时晋军大营正值咸军骑兵骚扰,正门对着浮桥的守军背后无防,咸军四千多人又杀过对岸,守军无暇顾及正面咸军,匆匆放了几波乱箭之后,咸军便已冲到营前,双方旋即投入厮杀。
此时一字城上赵逊目眺晋军大营,紧接着又令:
“传本将令,擂鼓!”
“诺,擂鼓!”
一声令下,一字城上战鼓雷动,杀入营中咸军骑兵闻讯撤离,待到杀出大营抵达浮桥,赵逊再令:
“传本将军令,鸣金收兵!”
“诺,鸣金收兵!”
金声再起,骑兵刚刚撤回一字城,正面杀入晋军大营咸军步兵,在弓弩手掩护下且战且退。晋军欲图追杀,又担心有诈,追到浮桥边又被几支射来的弩箭吓退,未敢追击。
到此,偷营一战大获全胜,经过连夜清点,咸军损失骑兵两百多人,步卒一百多人没回来,四百多人受伤。
至于晋军,第二天一早,晋军前锋被袭的消息传到还在路上的韩合耳边,闻讯损失了小两千,伤者逾一千,韩合难以置信。
其中光骑兵就损失了八百多,步兵超过一千,多半是咸军冲入营中被马撞死、踩死。咸军步兵偷营损失反而很小,这可气的韩合恼羞成怒,怒问来人:
“可知守将谁人!”
“属下不知,只知已经投降我军之尹秧太守钱玉,目前正在洛商,具体详细,只有他知。”
“传本将令,命人将钱玉带来,不得有误。”
“诺!”
待报信人离去,此时王硕眉头阴云密布,他说:
“韩老将军,前番你我料定咸军必然偷营,故而已做下圈套,如今却反被咸军利用,思来简直难以置信。莫非咸军除魏旦之外,另有人高人。”
王硕揣测道,韩合说:
“若有高人,能是谁人。咸国名将魏旦已死,郭奋被杀,还有谁能有此等谋划。”
“以在下见,当务之急应当速速摸清咸军守将,不宜贸然攻城。”
“嗯,老夫已经得报,咸军在城墙之外披挂泥草袋与原木,想必此法能阻我军攻城。以此看来,设此谋者手段非同寻常。若是在此城中,必除此人,否则久必成患。”
韩合下这决心时候,王硕估计永远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要杀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好女婿。
就在韩合赶赴尹秧城之际,尹秧军民倍受鼓舞,今日一早放饭,昨夜参战之人,皆有额外加餐。
但天天这么光吃粮米和腌菜,一点肉荤腥都没有,长此以往士气受挫还只是其一,其二光吃粮,照目前军民五万多人的消耗速度,恐怕撑不了五个月。
于是早晨吃过早饭,百里燕找到都尉姚盛:
“姚盛将军。”
“原是校军郎,昨日偷袭兄弟们万分感激,还让末将代为谢过。”
“哪里哪里,大敌当前,如此寸功不提也罢。在下正有一事求教姚将军,还请姚将军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