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景眼神微微闪烁,道:“元辅,您觉得该怎么处置?”
周延儒倍感头疼,道:“我不想把宗室怎么样,但周征云决定叶愧一批,而后全部圈禁在京城,皇上已经明確说了,不能杀一个。我还得想办法说服周征云。”
范文景躬著身,心里这会儿终于明白周正为什么要留下周延儒,不肯自己做首辅了。
周正要是坐到这个位置,就会直接面对朱慈烺,那就少了转圜,君臣捉对廝杀,没有足够安稳的环境,以令他们顺利的推动的革新。
周延儒现在是一脑门官司,完全没有了之前要大展宏图的豪情壮志,头疼一阵子,道:“我待会儿写封信去天津卫,请周远山回京,有他在,很多事情应该可以站纾”
远山,周清荔的字,周正的老爹。
范文景应著。
周延儒没心思说其他B闧了摆手,道:“去吧。”
“是。”范文景抬手道。
没多久,司礼监就派人来通知內阁彩銶詔书,周延儒不知道是朱慈烺的意思,还是周正控制了司礼监私自传出来的,没有深究,命制詔房彩銶。
在这个时候,西北的卢象升的六万大军已经堵住了潼关,与高一功,李过在对峙。
潼关是天下雄关,想要强攻下来,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
卢象升采取了围而不攻,军队在攻略其他各地。
大营之中,来来往往,军情处的官员进进出出,传递著各种情报。
卢象升丝毫不急,每日就是巡营,听取各处的捷报。
李自成从北京败退后,气势一泻千里,虽然组织了几次反击,可都大败而回,整个‘大顺军’萎靡不振,加上不事生产,后勤不足,虽然军队数量在增加,战力却是后退。
卢象升巡营,身边带著卢象同等人。
在一个土灶之前,卢象升喝著稀饭,问向对面站著的一个侍卫,道:“征西伯让我带著你,一路上你也看了不少,有什么想法?”
侍卫二十五六岁,身姿挺拔,目如朗星,表情有些漠然。
李定国。
这一路上,他看到的是满目疮痍,一片片废墟。所有的‘义军’都在打家劫舍,肆意劫掠,披著‘起义’的皮,实则是比之那些土匪还不如,什么事情都做,毫无军纪,更没有‘新朝’的半点气象。
卢象升拿起馒头,就著咸菜,道:“我曾经与征西伯聊过,征西伯说,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没有上位者该有的胸襟,气魄,即便短时间內做些事情,也不过是乘风而起,终究成不了大事,这是骨子里决定的,改变不了。”
李定国看著卢象升,漠然一阵,道:“为什么征西伯对我另眼相看?”
卢象升微怔,抬头看向他,打量著道:“这个也是我想问你的,征西伯在西北一战,俘获了眾多匪首,唯独你被特赦,还让我带著,这件事很是古怪。”
李定国眉头皱了下,没有再说。
他一直想不透这个问题,他就是张献忠的义子,还不算起眼。张献忠也被抓了,他完全没有利用价值,那个周征云,到底要做什么?
卢象升看著李定国的表情,继续吃饭,道:“你要不想参与剿匪,我送你去辽东,西北一旦平定,征西伯必然会准备北伐。”
李定国还是没有说话,要他对付义军,他做不到。
卢象升没有理会他,只是周正吩咐带著而已。
不多久,一个军情处的官吏过来,递过一坊锷鸽传书,道:“大人,四川的急报。”
卢象升连忙接过来,打开看去,旋即皱眉。
秦良玉与曹变蛟,高杰的虏,足有六万人,在四川却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不止匪乱在蔓延,土司也在不断发起进攻,处境并不好。
卢象升思索一阵子,道:“李邦华,左良玉,刘六辙等人到哪里了?”
军情处的官吏思索著,道:“现在,应该在河南境內,他们是元辅的人,怕是会听宣不听调。”
卢象升转头看向潼关,道:“再等等,大雨就要来了。”
“是。”军情处的官员应声。
傍晚的时候,周正一家终于从妙峰山下来,周正有些恶趣的想去拴娃娃,也被上官清的眼神给阻止了。
小恪儿今天皮了一天,玩累了,趴在周正肩膀上睡觉。
周正虽然在下山,各处的消息却源源不断的匯聚过来。
听到上官烈禁足了皇帝,上官清看向周正,道:“他会不会胡来?”
周正背著小家伙,走的慢了一点,笑著道:“別小看他,他小事情上肆意,大事上从来没有含糊过。所谓的小错不断,大错不犯。”
上官清只是担心上官烈会坏周正的事,听著周正的话就没有再说。
周正还没走到山脚下,一个侍卫匆匆上来,奏报道:“大人,江南那边有些人在联合上书朝廷,呼吁朝廷严查奸佞,清除弊政,大举革新。钱谦益,张博等二十多人,已经乘船北上入京了。”
周正眉头一挑,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啊。
张博的復社,人数超过三千,涉及江南无数士绅,在江南是风起云涌,惊动天下。
他们这个时候入京,是要在乱局中分一杯羹了。
另外,也未必只有他们,全国各地这个入京的,应当不在少数。
周展闧了摆手,道:“让元辅去操心吧。圣旨拖一拖,让他们不要著急动,先將总理衙门建评№,將一些事情拋出来。”
侍卫不问这些,道:“是。”
周正回头看了眼睡的正熟的小恪儿,转头与上官清道:“是该將慎儿他们接回来,小家伙一个人確实有些孤单。”
上官清眨了眨眼,周正说的与她想的完全不同。
第五百七十五章 內阁党爭
朱慈烺关于‘金鑾殿行刺案’的旨意,在周正未回京之前就下了,通篇套话,只有四个字是重点‘勿枉勿纵’。
这‘勿枉勿纵’四个字不知道是朱慈烺还是周延儒的意思,大有讲究。
周延儒作为內阁首辅,代替百官接旨,顺手將眾人留下,在內阁开会。
朱慈烺旨意是下了,但这个案子到底该怎么了结,也得有个章程,不可能无限的扩大,没完没了,也不能抓个小虾三两只糊弄。
这个案子,必须要皇帝,百官以及天下百姓指摘不出不是,吠誸就会一直纠缠不清,成为套在朝廷头上的紧箍咒。
六部尚书侍郎,加上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二十多人,围著桌子坐著。
周延儒环顾眾人,眼见还是他的人多,心里有不少底气,淡淡开口道:“陛下的旨意下了,说说吧,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马士英当即接话,道:“‘金鑾殿行刺’,这是不赦大罪,不说我大明了,歷朝歷代都是鲜见,当然得严惩,一个也不能放过!”
马士英之所以接话,是要定调,免得有人想要轻拿轻放。
马士英话语落下,眾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马士英的话是对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著实惊天动地,岂能轻轻揭过?
但这件蚀蟍明有猫腻,并且涉及到了几十个藩王,勛贵公卿,还有数不清的官员,真要严惩不贷,大明统治阶层得‘空’出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