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冷汗冒出来,随即说道:“指导员,这不好吧,我只是一个没经验的新人,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职位,只是B监区一个小小的管教,我带队,很多人不服我啊,我也怕万一女囚一旦出了什么状况,跑了还是什么的,我根本管不了啊没那方面经验。恕我拒绝了你的一番好意。对不起。”
政治处主任笑着说:“小张啊,很多同事都说你谦虚,我看啊,你是过于谦虚了。以你的能力,带这么几十人的队伍,不难。你可以任选干警作为你的助手,多少人,你说了算,谁能做你助手,也是你说了算。我们会派武警和监狱防暴中队过去协助安保,你放心。”
这话说得都透了,我根本无法反驳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政治处主任难道是和康雪还有马玲联合起来对付我?
如果真是这样,铲除我就太容易不过了。
怎么办,怎么办?
政治处主任又说:“小张,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可以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完成交给你的任务。”
我心里无底,惶惶然点点头说:“我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政治处主任说:“不需要考虑了,就这么定了。”
从政治处主任办公室出来,我心一直惶惶不安。
路上就碰到了徐男,徐男过来就拉我到一旁,问我:“哎,我听说,这次出去是你带队的是吗?”
我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徐男说:“靠!有人看见你去了政治处主任那边,政治处主任是管出演这件事,就有人说你是带队的。”
我说:“妈的怎么传的那么快啊!”
徐男说:“是啊,因为之前就有人说你被优选入D了。”
我更是怀疑了,这之间到底有什么阴谋?
天掉馅饼,恐怕掉的不是馅饼,是陷阱。
整死我的陷阱。
徐男笑着拍拍我的胸膛说:“你还不承认吗?哎我还说这个事我分一块奶酪给你吃。看来你既然成了带队的,那我能不能从你这里讨要一杯羹。”
我说:“这个还用你说啊男哥。如果我真的能带队,我一定找自己人。”
徐男笑说:“那就一言为定了!”
我问徐男说:“他妈的你现在怎么也变得那么俗,那么喜欢钱了。”
徐男反问我:“你告诉我谁不喜欢钱?”
我说:“我的意思是说以前你都不敢要的。”
徐男说:“干嘛和钱过不去,你说是吧?你看她们,每天这么干,干了十几年的都有了,能有什么事?”
不行,这个事要问问贺兰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是贺兰婷安排的?
这样的可能也会有。
徐男说:“哦对了,指导员让我找你帮我们办一些事。也是个好事,一定要有你的其中一份好处。”
我说:“除了分钱分犯人家属送来的东西,给犯人卖东西,选拔时跟犯人捞好处,还能有其他什么好处?”
徐男带着我去B监区的办公室后边的仓库,说:“好像之前我和你说过了吧?”
我问:“说过什么?”
徐男拿出一堆报纸,说:“这个。”
我拿着一堆报纸看了一下,是监狱报,没什么奇怪的啊。
我说:“是啊,这些我知道啊,监狱报嘛,天天看,有什么用?”
徐男说:“监狱里所有犯人都必须订制,监狱报。”
我靠,这都必须订制。
我说:“订制就订制呗,又能有什么钱,一份报纸一块钱,算起来,不对啊那也挺多的。一天一份,一份一块钱,监狱几千个人,那一天也能有好几千,一个月也有十来万,除去成本,能赚个不少钱啊。”
徐男呵呵了一声说:“一份十块。”
我大吃一惊,他妈的这监狱报一份只有小小的几页,一份十块,一天一人一份,那监狱一个月从犯人身上光这一项,就能捞到犯人上百万!
他妈的谁那么狠毒想出来的这么剥削犯人。
太他妈的狠了。
徐男拉了我一下说:“走吧去发报纸去吧。”
我跟着徐男,还有沈月等几人去发报纸。
我问徐男:“那我们一个月能分有多少?”
徐男小声说:“少少三千之上。”
我叹气了一下。
徐男说:“干嘛叹气,这是好事。”
我说:“好好好,是好事。”
我叹气,是觉得这些人已经是狠到了极点,真他娘的太狠了,犯人们的日子太不好过了。
坐牢有风险,犯罪请谨慎。
我们一个一个监室的发过去,好多监室的女囚看到这些报纸,都叹气。
甚至那些监室的监室长,看到发监狱报的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
在给一个监室塞进去了监狱报后,我走了几步,觉得数错了少放了一份,便走回来想要补放一份,结果没走到那个监室,突然听到一个女犯叹气,然后说:“每天都发这个,每个月要我们交钱,她们这群吸血鬼。”
另一个女犯急忙说:“你小点声!别让外面的恶狗们听到了。”
听来说的恶狗,就是骂我们了。
叹气的女犯说:“听到又怎么样,她们难道不是吸血鬼吗!”
又一个女犯说:“小声点吧,万一听到了,会倒霉的。前段时间那个又一个误杀丈夫进来的女犯,就是因为说没钱打死不愿意订制这些报纸,被人天天把被子卷起来打,外表看上去一点伤都没有,后来被逼着活活自杀!”
“好了不要再说了,恶狗们还在外面。”
估计她们也意识到外面有人,里面马上静下来。
我心里一惊,这!这说的,一个误杀丈夫进来的女犯,后来自杀了,怎么听起来就是屈大姐!
我一直都在苦苦查找屈大姐的死因,其实我知道薛明媚监室的人都知道这些事,可是薛明媚她们都不说,是不敢说。
看来,屈大姐可能是被活活逼死的。
不过,没有准确的证据之前,我不能贸然说事实就是如此。
我要去跟薛明媚问清楚。
发放完了监狱报,我和徐男沈月几人回到监区办公室。
徐男说:“那你这些订制报刊的钱,我都一并帮你拿了,然后你的这些钱我一个月给你一次。只要上边发下来,就给你,你那些从楼顶分到的钱和东西,我一个星期给你一次怎么样。”
我说:“随你好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关于屈大姐的死。
我认为是有这么可能的:首先,屈大姐是刚入狱的女囚,并不适应这监狱内的关于剥削的条条框框。从屈大姐为孩子愤而杀夫的举动来看,不难看出屈大姐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倔强而且坚硬不屈服的人,到了监狱后,这种性格使得她与监狱内的人格格不入,当她被人欺负后,认为监狱里所有的人都是坏人,她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不屑于和这些她眼中的坏人打交道,所以无人愿意为她出头和她做朋友靠近她。
可是,与同监室的女囚们闹吵只是小件事,真正被逼迫欺压让她愤而自杀的死因是:她不愿意订制那所谓的监狱报,一个月三百块钱她不愿意给,几乎整个监狱的所有女囚都订制,屈大姐成了另类,被整也不奇怪,她和整个监狱的这条潜规则对抗,引来监狱方某些领导的报复,监狱里某些人让她同监室女囚对她进行殴打欺压逼迫,不为屈服性格倔强的屈大姐,在被羞辱被欺压逼迫而自己孩子又下落不明,对未来充满绝望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