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琴没有带着我朝小山中间的石梯上走去,而是去到了右侧的一条小道。
小道的两侧树木葱葱,几乎遮挡住了两侧的那一座座的坟茔,让人有些无法相信这样的地方竟然是一处陵园,而更像是一处公园。
朝前面行走了不到五十米远,我们的右侧有一道下行的石梯,上官琴带着我朝着那条石梯在下行,下行了几步后顿时就发现眼前一片开阔。与此同时,我已经看到了林易,还有小李等大约十来个人。我没有看到施燕妮在这地方。她肯定是伤心过度了。我心里想道。
这一片都是单独的比较大型的墓的所在。我看到这里的每一座墓占地都在十个平方以上,而且墓碑都很大,而且还有不少墓碑的顶端有着漂亮的雕塑。
去到了林易所在的那里,这也是一座不小的墓。
林易即刻就责怪我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琴急忙地道:“他非得要来。”
我说:“我来看看,今后就可以随时来看她了。”
他叹息了一声,“也罢。冯笑,这墓碑的文字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你看看合适不合适?日光你觉得不好的话我马上让人重新刻一个就是。”
于是我去看,发现眼前这块大大的墓碑上写着:母亲林楠之墓,后面的落款是:儿子恭立。墓碑的最上面是陈圆的照片,用陶瓷烧成然后镶嵌在了墓碑上面。照片是彩色的,我记不得她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了,不过看上去她是那么的美。
这是以我和陈圆的儿子的名义立的墓碑。上面没有我的名字,也没有施燕妮的。我顿时明白了林易的意思了:施燕妮作为母亲,我作为丈夫,其实我们都对不起陈圆。
虽然我不知道林易的真正意图,但是我觉得他这样做确实是最好的。在陈圆面前,我羞愧无地。所以我朝他点了点头。
林易说:“小楠的骨灰已经安放在里面了,你来晚了些。我不知道你要来。”
我再次点头,“谢谢你。”
林易看了我一眼,“那好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可能你有话想单独对小楠要说。上官,一会儿还是你陪他回去。”
上官琴随即对我说:“冯医生,我去外边车上等你。”
我朝她点了点头。
林易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在我那里呆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需要保姆回来的话我马上给她讲。”
我摇头道:“最近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顺便清理一下陈圆的遗物。”
他说:“也罢。你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自己折磨自己,有任何事情就给上官讲,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也行。”
他随即带着所有的人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在陈圆的墓前。
我坐到了地上,然后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上面的她笑吟吟的略带一种羞涩,她在看着我,在看着我笑,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我的泪水顿时一涌而出,“陈圆啊……”
那天,我在陈圆的墓前坐了很久,在那里,我独自一个人对她说了不少的话,我向她讲述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幸福的情景,而说得更多的是我们的孩子。后来,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然后就开始向她忏悔,忏悔我对她曾经的冷漠,对她的背叛,离开的时候我跪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连续磕了好多个头。起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处隐隐在生痛。
到了车上后我对上官琴说:“我们回去吧。”
她在看着我,在看着我的额头处。
“回去吧。”我再次地说道。
她发出了轻轻的叹息声。
后来她送我回到了家,我对她说:“上官,谢谢你了。你回去吧,我没事。”
她摇头道:“董事长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说:“你放心,我不会打搅你的。”
我说:“你回去吧,我心里很难受,不想看见任何人。我想在这屋子里一个人呆呆。上官,谢谢你,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其他任何人在这里。”
她叹息了一声,“好吧。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此时的我根本就不想再说话。
上官琴离开后我去到沙发处坐下,然后再一次地去盯着电视机旁边的位置看。可是,那地方除了那盆翠竹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任何的东西出现。我知道,陈圆她真的已经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叹息了一声,然后去到卧室,我开始去清理陈圆的那些东西。
以前我对陈圆的关心实在不够多,以至于我平常根本就不会去注意她究竟喜欢什么,而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家里她所有的东西竟然是如此的少。除了衣柜里面的那些为数不多的衣服之外,除了梳妆台里面少许的化妆用品之外,她个人的东西微乎其微。陈圆是不大喜欢化妆的,所以我发现那些化妆品瓶子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是满满的。
现在,我非常的希望能够找到她有日记什么的,因为我非常地想知道她曾经的内心里面有过什么愿望。但与此同时我又十分的害怕能够找到那样的东西,因为我害怕受到她太多的责怪。
没有找到,我没有找到她留下来的之言片语。
翻遍了整个家,我把能够找到的她的东西都摆放在了我们卧室的床上。她的东西真的是太少了。
随即去到客厅,那里有她当时购买的那架钢琴。钢琴是那么的漂亮,它静静地呆在那地方,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她曾经在家里弹奏钢琴时候的那种陶醉的样子,耳边顿时也就有了一种幻觉:此刻,我忽然仿佛听到了有琴声在满屋飘散,它们是那么的动听,如溪水流过山涧,如春风拂过大地,更有孩子的欢笑在其间……
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我不想去开门,因为此时的我不想被人打搅。但我去到了大门处,从猫眼里面朝外边看了看。
只能去开门,因为我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康德茂和丁香。
“冯笑,干嘛不告诉我?”进屋后康德茂就开始责怪我。我发现丁香的眼睛是红的,她也在责怪我道:“是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说:“事情来得太忽然,而且我心里很难受。”
随即请他们坐下。
“人呢?我说的是你老婆现在在哪里?”康德茂随即问我道。
“已经火化了,也埋了。”我说。
他诧异地道:“这么快?”
我点头,“她已经去世了,我想让她早些安息。”
丁香顿时哭泣起来,“冯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无情?这人才去了,你怎么就那么忍心马上就把她送到那地方去啊?”
康德茂急忙去责怪她道:“丁香,你说什么呢?话可不能这样讲,这样做其实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你明白吗?”
丁香哭泣着说:“冯笑,虽然我和你老婆并不熟悉,但是我真的很难受。你,你今后怎么办啊?”
康德茂摇头对我说道:“你看看她,我让她不要来可是她却非得要来不可。结果来了又老说些让你伤心的话。”